虽说迪特也想过既然恶魔在叶棠这里偷懒,那个天使指不定也在叶棠这里摸鱼,但他没想到在场的除了瑟维斯与奥柏兰,还有被戴斯扛在肩头上坐着的苏格。
朝着迪特流露出不好意思地表情,已经过了七岁生日的苏格“嘿嘿”直笑:“迪特哥哥,请不要生气……”
对苏格,迪特当然不会生气。
对另外那三个非人嘛……
“戴斯姑且不论。瑟维斯、奥柏兰,你们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
“为什么死神就‘姑且不论’啊?你这是偏心!偏心你知道吗?”
仗着有叶棠在,瑟维斯冲着迪特抗议道。
奥柏兰也难得搀和了瑟维斯的抱怨:“是啊,修士,我也觉得你对死神过于偏心了。既然身为神仆,你就算偏心也该偏向我这个天使啊。”
“恕我直言,那边那个天使。当你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做天使的资格了哦!”
“你说什么?”
“我就是说了!”
一如既往的,只是一言不合,刚才还在一起针对迪特的天使与恶魔就掐到了一起。
为两个非人接下手铐的叶棠把两对手铐丢进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其实她看得出来,瑟维斯和奥柏兰互掐的戏码不过是表演给她看的小品。
这两只长翅膀的非人早就不像刚来到修道院时那样八字不合、五行相克了。他俩自以为消弭了身形就能避人耳目,殊不知他俩每次偷拿“圣水”跑到屋顶上对饮,都是叶棠为他俩改的仓库记录——为了不让修道院的存酒因为任何原因外流,也是为了不让孤儿们因为好奇去偷酒喝,叶棠建立了非常严格的酒水进出库制度。
没有叶棠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瑟维斯与奥柏兰一开始就无法偷拿到酒,更别提什么坐在屋顶上谈论人生……不,恶魔生与天使生了。
叶棠会这样纵然瑟维斯与奥柏兰也是有原因的。
这两只非人被叶棠铐上手铐后就都有点小抑郁。为了不给两个非人的精神施加过度的压力,导致他们做出极端的事情,叶棠这才默许了他们一周或是两周一次的酒会。
偶尔这两只非人也会记得带上没法说话的戴斯。
七岁的苏格学会了任性,她经常要戴斯变成玩偶陪她睡。戴斯只有在苏格睡着之后才能从她的木床上游下来,回有瑟维斯和奥柏兰在的房间去。
苏格会在忏悔时间向叶棠反省自己过于黏着戴斯与她了。但对于叶棠而言,苏格学会了任性是一点好事。
毕竟对于情绪敏感、内心丰富的小孩子来说,她们只会向自己真正信任、自己真正亲近的人撒娇耍赖任性。
苏格那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的小小任性正是她变得可以相信他人、依靠他人的证据。
最近的苏格也不再反复反复地做又回到曾经的家里的噩梦了。这让她减少了请戴斯变成玩偶的次数,这下子寂寞的反倒成了戴斯。
叶棠好几次或因工作到太晚,或因某些原因需要避人耳目地晚上外出时遇上了戴斯。
戴斯不想一个非人待着,叶棠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上次叶棠趁着夜色去见以出游的名义来到附近的玛格丽特,戴斯就缠在她的腰上,做了她的装饰腰带一整晚。
说回现在。
地狱的来信无疑提醒了非人们:这种嘻嘻哈哈的和平日常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叶棠为瑟维斯还有奥柏兰解下手铐的行为更是让瑟维斯还有奥柏兰没法拿手铐、拿叶棠当作赖在西莱特利斯教会不走的理由。
特别是瑟维斯。内心意外的纤细敏感的他大概已经陷入了被迫抉择的恐慌。
所以他才和奥柏兰演小品,所以奥柏兰才配合他演小品。两个非人一起表演“一如既往”、“没什么改变的日常”。
“好了。”
叶棠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她朝着苏格还有非人们微笑:“就让我们去一趟收到地狱来信的村子吧。”
“啊!!?”
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瑟维斯一把松开奥柏兰。
“你有什么必要去那种村子!?我不都已经告诉你信的内容了吗?!还是你不相信我!?”
瑟维斯激烈的反应让叶棠知道他害怕被她驱逐出西莱特利斯。
“冷静点。”
叶棠的手搭在了瑟维斯的肩头上。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瑟维斯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凝固在了原地。
他眼中依稀有泪光闪动,下巴也微微发颤,看样子是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叶棠回头问迪特:“那个村子是叫什么来着?”
“兰塔,阁下。”
颔首表示记住了,叶棠道:“瑟维斯,我去兰塔村与你无关,与你的去留也无关。你的去留只能你自己决定,而我已经把选择的权利还给了你。”
“我去兰塔村是因为我是大主教。我有义务也有责任排遣民众的忧虑。我去兰塔村,仅仅是为了兰塔村的村民。”
说罢叶棠低头,笑着问苏格:“苏格要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吗!?”
小姑娘的眼睛亮极了。她兴奋的表情让叶棠知道对苏格而言西莱特利斯虽然是她的家,可她仍然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与奇妙的机遇。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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