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这边儿,是头一年哥五个一起过的团圆年。住得都不完,白天都在胜利路这边待着,晚上回自家住就成。本来王婶子还不乐意过来,觉得身份尴尬,楚然和师父一商量,干脆吧,把楚家也叫上,人多还热闹一起过吧。楚家老太太是个啥情况,都知道。有这老太太在,劝上王婶子一回,王婶子也就过来了。
何花一点儿也不像新媳妇儿,说话办事儿嘎嘣脆的。跟几个妯娌处得都不错,一起做饭包饺子啥的,很和群。把老大支使得提溜儿转,一会儿让扒个蒜,一会让买个醋的,老大是指哪打哪,就会听指挥。他也不是那么死性的,有媳妇提点着,出门买东西,总会顺手买个糖块点心啥的回来给孩子们分,几个兄弟都忙的时候,也是他最常带着孩子们去湖里滑冰啥的玩儿。给孩子们做个冰车,陀螺什么的,也有耐心。孩子们都可喜欢他这个大伯了。
小晗希才两岁,跟他大伯亲的不行。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最知道谁对她真好假好了。她能跟她大伯大伯娘亲近,那就说明这两口子是真的对孩子好的。
肖老娘会吃会做,今年又高兴,年夜饭张罗得那叫一个繁锁,自己忙不过来,带着儿媳妇们一起,光是用嘴教不够了,列菜谱。
年三十儿,老人孩子都在围着电视,看春节晚会。儿子帮着媳妇们做年夜饭。热热闹闹的,老二年前还拉回来半车的鞭炮,放了半个多小时。
这个年过得,年味儿特别的足了。
过了年,楚大哥又接着出差,开会的忙。师父回单位忙。
楚然就没让大嫂急着回老家。急啥嘛,她那工作,也没到年都不让过的程度。休到过了元宵节,还是可以的。
之后也是她一个人回去上班的,孩子开学之前,留在城里了。
师父一直忙到正月底,技术上的难关都攻下来了,剩下的都不是技术上的问题,他就又成了仙儿一样的存在,不怎么去上班了。终于有时间顾顾家。
也终于有时间把欠了楚然的吉普车给补上了。把之前被拆了那个又给组上了。
出了正月,孩子也要上学了,楚爸楚妈该回老家了,老太太非要一起回。楚然就开着她的新车,拉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她亲手做的两坛子泡菜,给送给老家。一路上,她觉得车开着挺顺手,到是把几个长辈吓得够呛,肖老娘到家下车腿都软了,都忘了晕车了。坐她闺女开的车,一路上那心就没落过地。
别管你开的多稳,当妈的那个心就那样儿,跟车技没关系的。
自打楚然有了车,之后楚妈就填了个新毛病,想起来又念叨一遍,开那玩意儿干啥,多危险的。
等到楚大哥的调令下来,大喜事啊。
先是高兴。
高兴完了,就是折腾着搬家。
县里给分了一套五十多平的筒子楼。没错儿,就是筒子楼,这年头儿,领导也一样儿住筒子楼,县给别的,这就不错了。勉勉强强的分出来两室一厅的格局。楚然给送来一车的家具,大件儿就全了。嫂子的工作调到县里的二商店,做会计。离家就几步路,上下班很方便。老两口没跟着进城,孩子能送幼儿园了,不用老人看。老两口在家带着老太太,打理打理菜园子,喂几头猪,周围都是最熟悉的环境,闲了到想到儿子家闺女家串串门都成,才不爱跟他们进城里那小屋子挤呢。
俩孩子都不小了,又是一男一女,住一个室里,中间用书架隔开,一边放个单人床,再加个衣柜,就剩下转身的地方了。老人去串个门,得分开,一人带个孩子挤一张小床,老太太在主卧跟大嫂一张床,楚大哥和睡客厅沙发上。
那么挤着,有啥意思?
在村里不缺吃不缺喝的,不比那强?
这就是身份上的不得已了。哪怕是个局长啥的呢,自己单独在外面买孩子买楼都行,大嫂手里又有钱。但大哥是“班子”成员,就非得在那家属楼里挤不可了。上上下下的,这不是也盼着能建新家属楼分大房子嘛。没钱呀,都眼巴巴的等着大能人带着全县致富,百姓富了,财政就有钱,财政有钱了,家属楼还远吗?
没人给楚大哥使绊子啥的,他是怎么提上来的,大大小小的头目,谁心里没数儿。通了天的人物,登天梯早都搭好了,干出成绩就会升的,到时候人人跟着有汤喝。得多想不开的为难他?小争小斗是有,但往死里弄的,真没有。
安远是农业大县,这又是最好的时候,相当于是在白纸上做画。因地制宜,发挥长处就完事儿呗。搞高粮食产量,办企业,造桥修路,搞活经济,谁都知道的路子,干就完了。当然,这过程并不容易,那就是看个人能力的时候了。楚大哥来市里开会的时候,多数都是住在楚然家的,总会跟楚然和肖玙聊一聊,他们俩适当的点拨一下,帮他找找方向,他工作好好做一点。
师父在厂里那边工作不忙了,楚然这边儿就清闲了。
小晗希过了三周岁,到了开蒙的时候,不能再整天傻吃傻玩儿了。楚然自我感觉,水平不够教孩子的。就只管让她吃好穿好,然后带着她锻炼做运动,把那套功夫教给她,小姑娘嘛,得有个自保的能力,练大字的时候,让她写那个心法。她负责武力这个部分,长心眼儿那部分,让她爸教去。她爸天天带着看书讲故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