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正在后厨教两徒弟还是牛松做酱肉酱菜,春上新做的酱能吃了,还有一些酱炖的菜,也能做了。听到有人点酱牛肉,就挑了帘子来大厅看是什么人点的,哟,这一看,小衣襟短打扮,背上背着一把大刀,是个江湖人的扮相,“这位客官,咱们这小店,可不卖牛肉。要不您一样?昨天刚收了鹿肉,还有兔子肉,咱店里的酱骨头酱猪蹄都是特色。也可以尝尝。”
来人看了楚然一眼,“你是老板?”
“是。”
啪的一下,把背上的刀就拍在了他身边的桌子上,这会儿刚过饭口高峰期,店里还有两桌的客人呢,一看他这个阵式,都停下筷子看热闹。
“老子点的酱牛肉,就是要酱牛肉。拿什么猪肉来糊弄你老子?杜某行走江湖,还没被人这么敷衍过呢,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是威风镖局杜大力。没有牛肉?唬谁呢?没有牛肉你开什么酒楼?”
哎哟喂,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楚然要是听不出来是找茬的就怪了。
果然,生意好了,就有人看不过眼。
威风镖局她还真听过,名字挺霸气,规模是真的不大。只在雍州府内跑买卖,远的都不敢接。齐山山脉还不怎么敢进的那中小镖局。她来县城半年了,来往进山的参客,猎户,跑江湖卖艺的,也没少见,她这酒楼小,那大酒楼里有时候还有说书的,她也凑热闹去听过,说书也都是说些府城的新鲜事儿啥的。就说过威风镖局,老镖主为了巴结知府家的管家,把亲闺女送去给管家的儿子当外室,被管家儿媳妇拿着擀面杖追着打了两条街的事儿。
就这点儿出息。
到是来她这儿显威风来了?
“那您是威风镖局的总镖头了?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不过杜总镖头,咱是小本买卖,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官府不许杀耕牛,牛肉咱们没有就是没有。您再是大人物,我也给您变不出来没有的东西来。”
“没有?没有你还开什么店?想方法给老子弄去,弄不来,老子就砸了你的店。”
手里拿着刀,啪啪的拍在桌子上,拉开了要砸店的架式了。
那两桌客人一看情况不会,放下吃了一半的饭,都跑出去,跟围观的路人一起,在店外指指点点。
“别说我这小小的酒楼了,就是府城的荟香阁,也有拿不出的菜。您还能去砸了荟香阁吗?”荟香阁正是知府的小舅子开的,楚然这么说,也是讽刺他,你家就是个把闺女送去给管家儿子当外室的选手,跑我这儿来装啥大瓣蒜呢。
说了还不算,楚然抬手就拍了一下桌了,那桌子应声就碎了个四分五裂。还别跟我这儿耍混,老娘不怕你的。
果然就见那姓杜的,一张脸憋着紫红。没想到自家的老底子让人家知道了,而且这还是个硬茬子,他自问一掌不能把桌子拍成那样儿的。估计打也打不过。
这会儿张嫂从后厨出来,拿了个粗布包袱,里面放着二十个馒头,出来就打哈哈,“哎哟,这是怎么了?夫人您这脾气也是的,怎么又打桌子打碎了呢?老爷可是说了,您再不控制着脾气,就要反桌子都换成石头的了。这位客官,你多见谅,俺家老板娘功夫好,就是脾气不太好,这是你要的馒头,牛肉咱们是真没有。”
杜镖头站着喘了两口粗气,到底从腰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子,也没有桌子让他拍了,往柜台上一扔,也没敢再拍,拿了馒头就走。
这边一脚踏出门,外面就是一阵子哄笑声。
楚然面无异色的让张叔去找木匠做一张新桌子。张婶赵婶已经拿着笤帚在清扫垃圾了。这会儿看热闹的街坊都挤进来,“楚掌柜,你这功夫了不得啊。”“老板娘,深藏不露啊。”都是夸楚然厉害的。
“哪里哪里,家里就我一个,我爹怕我长大了被欺负,就教了几手功夫。他老人家是屠夫,又是猎户,还是有两下子的。”楚然就谦虚着讲呗。
嘻嘻哈哈的,说了半天了。县衙的赵捕头才带着人过来,问有没有闹事。
事儿都闹完了,才出现。可真是……
牛松早在楚然从后厨往大厅来的时候,就从后门出去往县衙报案去了。县衙有捕头,街上也有捕快巡街,东城本来就离县衙不远,怎么就这么长时间才来呢?
呵呵了。
这是等着自家收拾不了,给交保护费呢吧?
他们要是来得快了,楚然还不敢肯定这事儿背后到底是谁。他们一不来,到是给了更准确的方向。知县是去年刚上任的,前科的榜眼,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下放到草难县做知县,家是东南的,跟西北远在天边呢。但县丞是土生土长的草滩县人,干了十几年了,换了多少任县太爷,他没动过。东城最大的酒楼悦来酒楼就是他儿子开的。他的女婿还是知府的幕寮之一,府衙的捕头跟赵捕头是师兄弟。这个事儿里,要是没有悦来酒楼的手笔,才怪了呢。
开酒楼要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消息汇集之地,大事小情的,都能知道得很清楚。特别是在卤菜酱菜出名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县城的上层人物越来越多之后,那消息就更灵通了。不用刻意的打听,就伙计听到啥了,念叨念叨,楚然就能把县城的事知道个大差不差。
“就这么算了?”晚上回家,肖玙早知道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了,他耳报神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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