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哪里听不明白啥意思。这是说袭人不是姑娘身子了吧。袭人是她给宝玉的大丫头,向来贴身伺候着,她若不是姑娘身子,那还能是为的什么?她自己做主母,最隔应的是姨娘,恨不能个个儿都弄死了了事。四了女儿,那三个都是姨娘生的,早早都发嫁去了远方,早断了联系了。到了亲闺妇贾敏出嫁的时候,她可是给带了药走的。那林如海可是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如今到了外孙女身上,她心疼是有,可只要一想到,她那嫉妒的对象是她宝贝孙子的身边人,心里又别扭得不行。
人心都是长偏的,她能让闺女带着绝育药出嫁,可另一面,会不停的给儿子赐身边的丫头做姨娘,生庶子庶女。到了孙子身上,恨不能生出来百八十个重孙子她才高兴呢。
脸上便带出来了一些不喜,“你这孩子也是的。咱们大家族里头,哪个爷们儿身边没有几个通房的丫头,值当什么?你就吃了气?便是有三五个姨娘,谁还能越过正妻去不成?不过都是些玩意儿罢了。”
呵呵,还想着几个通房?三五个姨娘呢?
也是,您那宝贝孙子,超额完成了呢。不但超额完成了,连性别都没卡那么死。能耐可大了。
“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这心里,就是过不去。从小到大,爹娘宠着,来了咱们府上,又有老祖宗心疼着,实没受过什么委屈。也不想受这个委屈了。老神宗心疼我,便让我长长久久的陪着您吧。”
反正这委屈我肯定不受,您就别强求了。
“姑娘大了,总得出阁,你想长长久久的陪着我,除了嫁给宝玉,再没第二个法子。”
“老祖宗,宝玉是个好的,有娘娘的福荫,以后怕是要有大造化的。我哪有您这样当家理事的本事,身子又不济。若是纳妾,心里又过不去,怕是活不长了。对宝玉也不好。而且……舅母怕是也不想找我这样儿的儿媳妇。这事上,我跟舅母是一个心思,你心疼我与宝玉两个,舅母却只心疼宝玉一个。您便成全了我吧……”
贾母看了楚然一眼又一眼,“你一个人闷在院子里,就想这些个?”
楚然低头,“娘亲不在了,只老祖宗一个心疼我,我知道您的心思,不多想想,怎么办呢……”
没有娘帮着操心了,只能自己操心。
这话一说,别管那些事是不是姑娘家该想的,也别管做得对还是不对了,贾母心里难受得不行不行的。
“唉……你这孩子,太要强了些……”
再怎么说,也看出来,一时半会儿的,是说不动这孩子了。只能先这么着,以后慢慢的劝吧。她是真的想成全了两个玉儿的。
俩人在屋子里说话,紫鹃和鸳鸯在外间守着门,还是能听到一言半语的,再稍一联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紫鹃心里心疼自家姑娘,这还没过门儿呢,姨娘先安排上了,算怎么回事儿?那宝二爷,平日里跟丫头们拉拉扯扯,动手动脚的,老爱吃丫头们跟上的胭脂,原来她也没觉得怎么着了,可哪里想到,那袭人,那袭人,居然……
越想越为姑娘不值了。姑娘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宝二爷就能不管不顾的找丫头?可曾想过姑娘什么心情?
鸳鸯到是对袭人多了几分鄙夷,原以为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府里的姨娘也不是一个两个,那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还得受大太太的磋磨,还不如大丫头得脸呢。到底有什么值得削尖了脑袋往上凑的?如今惹了老太太不满,以后能有什么好儿?
再一想老太太刚刚那话,什么姨娘通房的,在她心里都只是个玩意儿罢了。心里更是不断的提醒自己,千千万万别犯了糊涂。
贾母回了院子,想了想,到底把王夫人叫过来,总得管一管,不能有一就有二吧?当然,她不能说是楚然看着袭人体态不对,只说自己看着不对。“我看着像,你细细打问打问,看看是不是成了事。若真成了事,也别打骂宝玉,孩子小,好奇,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也该敲打敲打其他的丫头……”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恨不得吃了袭人的心都有。宝玉才多大?哪个当娘的,能乐意儿子早早的就被丫头勾搭上,对身体能好?“待我细细问了,再来回老太太。”
她也不年轻了,见过的媳妇姑娘不只凡几,刻意观察的话,多少也能看出来一点体态上的差别的。又叫了周瑞家的一起,把袭人叫来,细细的打量。
越看越气呀。身上又是金又是银的,那衣裳料子,能是她的月钱穿得起的吗?还不知道贪了多少宝玉的体己呢。
啪的就拍了桌子,“原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内里藏奸的,勾搭了爷们儿胡混,今日便是打杀了你,也是你自己作下的祸……”
袭人只喊冤枉,她确信那日的事情,没人看见,之后都是夜里她守夜时候的事儿,更不会有人知道。“太太,太太,冤枉啊。不知是哪个在背后嚼的舌头,我对二爷一片忠心哪……”
“往日里你常到我这里来说些为宝玉打算的话,我还当你真是为宝玉好,原来是想当姨太太。呵呵,还嘴硬,喊冤枉?周嫂子,你带了人下去,验了身,看看她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
周瑞家的就要出门喊人。袭人哪敢让她出去喊人,自己不是完璧,根本经不住验,更不想受那验身的羞辱,“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这便是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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