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贾家下人那些个嘴,哪是限制就能限制住的。还是影影绰绰的传出了一些风声,史家本来没收到信儿的。是京城里所有的戏楼子,突然传出来,有人拿着一幅画像,专点与像上人长得像的戏子出场。赏了重金,让连演十天。本来也只当新鲜事儿听的,偏家里有人无意当中看到了那副画像,才知道居然有五分像家里姑娘。两位侯夫人是又惊又怕又恨,这要是传出去,史家所有的姑娘都只能出家做姑子去了。还不敢大张旗鼓的让人去打听是谁的手笔,只打发了可信的人暗中打听,若知道是谁干的,这个仇必要报回来才是。
下人很快就回来了,并不难打听。拿画像点戏那人,正是怡忠亲王府的二管家。
怡忠亲王啊……
外面一直隐隐的有传说,怡忠亲王颇照顾林家的孤女,京城勋贵圈子大多心里有数,都猜是皇上授意,怡忠亲王是为皇上办差。
那这根子,还是云丫头惹下的祸事了。这是人家仁慈,那画像只五分像,也没吵嚷出去画中人的身份。若是吵嚷出去,可怎么好……
也顾不得什么苛待不苛待的名声了。重金请了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专选的最严格的,请了两个回来,专门教导云丫头规矩,学不好,不准出院子。怎么哭闹都没用。
这些事情,楚然都不知道,也没人拿到她跟前说。贾家的人也都不知道。下人们都没往那上面想。只贾琏,常在外面跑,跟些纨绔子弟喝酒听戏的,遇到过,心里有数儿,回来只跟凤姐儿提了,两口子心里又是痛快,又是警醒。
“看来林妹妹也不是无根无基无人在意的孤女,也是有人照拂的……”
谁说不是呢。
贾琏是越发的庆幸,得亏那三百万两银票丢了,若是不丢,自己又没忍住贪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幸好,幸好。
府中其他的人却都无知无觉,整日的高乐呢。
娘娘让人送出来灯迷,还都荣幸得跟得了几百万两银子似的。到处显摆,家里得了娘娘的赏赐。
连着这么多场热闹,凤姐都没有参与,只每日听平儿回来念叨念叨,也不是不失落的。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她这里还没能起床,大姐儿又见喜了。两口子抱着孩子,相对着就差哭出来。这是什么运道啊。
“二嫂子若是信得过我,把大姐儿送我院子养着吧。我院子里清静,让小红跟着,琏二哥每日从院外帮着递些吃食用品,也随时能知道消息,错不了的。你只安心的养好的身子要紧。”楚然也是挺服气他们两口子的运道,想起来琏二也是够够的,闺女出痘呢,还有闲心跟多姑娘这个那个的。为了自己的努力不前功尽弃,只能出面帮着安排。
出痘在她这里就不叫病,便是什么都不做,只用灵雨水养着也没事儿。给贾琏安排了差事,让他两头跑,若是还能去搞三搞四,那真是没招儿了。
“不信妹妹,我还能信谁去。”凤姐现在人是彻底怂了,再提不起一点心气儿,这一个打击又一个打击的,多高的心气也得给按下去。
楚然把孩子抱回去,跟小红两个在屋子里看着,不让别人经手,连饭都亲手做,给孩子做顺口的。大姐儿常找她玩儿,她爱吃什么,她很了解。
贾琏是真忙起来了,两位大老爷天天找他跑腿办这个办那个。老太太那边儿天天问,大姐儿怎么样,他媳妇怎么样。家里凤姐他得照看着,平儿也忙呢。大姐儿那边儿,楚然天天开了单子要东西,他得给备出来早早给送过去。等大姐十天出完痘,彻底康复,自己蹦跶着拿着小摇鼓回凤姐院子,凤姐也能下地在屋里子走动走动了。孩子大人的都补得胖了两圈。到是把贾琏遛得瘦了一圈,人都熬出黑眼圈。别说招猫逗狗了,好容易心情一放松,拉着平儿想滚个床单,没一会儿就缴了械,平儿都没敢说笑,知道这是有于男人尊严的事儿。琏二自己差点没吓死,出去找了太医看,只让他养一阵子看看。他也是怕丢脸,不得不老实起来。
二月十二是林妹妹的生日,凤姐差不多出了小月子,还是不敢出屋子,到底坐起身来理事了。张罗着给她大办。贾母呢,又想补偿一下之前她受的委屈,也同意大办。
办什么办呀。
不够丢人的。竟弄些不靠谱的事。
“我身上有孝呢。”
这理由都快成了万金油了。
到底还是从外面买了几桌素席,两府里的主子们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挨个儿给楚然送了礼物。
宫里夏太监又来,送了一副珍珠头面,说是娘娘赏的。
楚然还奇怪,这元春也是够事儿的。哪哪都有她呢?她是真的不知道原因。
两府里的人,到是跟自己得了赏似的高兴。隔天就宣扬得宁荣街一条街没有不知道的。
夏太监没两天又来传话,说元春让众人搬到大观园里住。
当然包括贾宝玉了。
贾宝玉还兴冲冲的跑来找楚然,说要跟她挨着住。住你个大头住。
可又不能抗旨吧。怎么整?楚然只能想到住得远远的。
等到贾宝玉第一个选好了怡红院,并烈暗示她选潇湘馆的时候,她选了蘅芜院。不是想抢薛宝钗的地方,只是因着那里靠着西北角,离她的院子最近,也就是离角门最近,还离怪红院最远。
她没选潇湘馆,最后是惜春选了,而原本该她住的秋爽斋归了薛宝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