砻州府衙的官员听后,都愤然不已。
“大人明明功勋卓著,政绩斐然。吏部怎会如此任职?”
这哪里是升职?分明是明升暗降!
“尤其是大人还兼任省同知一职。同知主管本省的粮食、盐铁、水利、布防等……①”
“本省近年来土地盐碱化越来越严重……盐出产也都不行……水利更是让人头痛。般若每年秋冬都会前来烧杀抢掠……以大楚的战力,根本抵抗不了……”
王姓通判叹气不已。
“娑州经过连年被征战攻打,又因盐碱过多,田地大多荒芜,十室九空。”
王通判精通庶务,对周边城池粮食出产很是清楚。
“大人,您前去任职,如何能够出政绩……哎……”
府衙的官员们纷纷为自己心目中的“青天”宋昱扼腕叹息,将吏部暗地里骂得狗血喷头,对皇帝虽不敢议论、但心中也颇有微词。
可谁也不知道,苏槿却在心中大笑。
盐碱地治理,咱现代的科学家们已经克服了这个难题啦!
那哪里是不毛之地,那分明是一片未来丰产的富饶之地啊!
第66章 娑州开篇 西陵县主的号召力
吏部的上任日期催得很紧, 口口声声说“速去上任,勿要耽误了早春农桑播种之事,误了百姓们的粮食!”
然而等宋昱和苏槿火急火燎地赴任了,却发现娑州哪里在忙着耕种?
百姓们懒怠疏于播种, 官员们也不管不问。
初春时节, 娑州城里的积雪都显得灰扑扑的, 屋顶街角的积雪亦无什么人清理。
路上行走的百姓、商旅都是一副脸色沉重的模样, 毫无春日里的生机盎然之意。
春季本应是百姓们最忙的时候。
按照苏槿和宋昱在鱼米之乡荆州长大的认知,这时候的官府应当也是最忙碌的时候。
当年在荆州, 春播时候,有些用水紧张的上下游村落,经常因为“你掘开了我们村里田地的口子, 引走了灌溉的河水”“你们村截留了上流的水,不让我们灌溉”这种事发生争吵。
官府众人忙于调解,忙于帮助解决各种大小事务,都是忙碌疲惫却又充满干劲的模样。
但是在娑州,官府众人就都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
是那种苦寒没有奔头、爱咋咋地的感觉。
显然,娑州的情况比宋昱和苏槿打听到的还要糟糕。
宋昱问起属下农桑之事,主管娑州粮食水利、姓王的通判立刻就悄悄翻了个白眼, 又低头耷拉着肩膀一脸苦相。
“呵,大人,百姓们没有种子、没有耕种的工具, 怎么种啊?!”
没等宋昱回答, 这位满脸褶子、一脸苦相的中年人, 两手一摊,肩膀耷拉着,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模样。
“再说了, 田地贫瘠又缺水,就算好不容易种出粮食来收获也不多,这点粮食等般若国的匪盗们秋天来掠夺一番,还剩些什么?倒不如不种的好!”
“依我看,大人还是向前任们一样,趁着春季般若国百姓繁忙的时候,跟驻守娑州的将领们商量下,反攻回去,立个小的战功,这样好歹到秋天被般若的兵士们破城了,好歹现在有了点小战功,功过相抵,就算官职保不住了,勉强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王通判苦丧着脸、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
般若国以游牧为主,夏天水草丰美时将牲畜马匹都喂饱养肥了,正好等着每年秋天大楚收获粮食、趁着大家忙于收割粮食,前来掠夺。
而春天则是般若国最忙碌的时候,草原上如今水草正是开始渐渐丰盛。
经过一冬天的休整,那些牛羊真是最需要喂养的时候,若要反攻般若、以报每年秋收被般若烧杀抢掠之仇,现在正是时候。
不过这话不该王通判说,自有守城的将领与宋昱互相配合。何况,宋昱和苏槿对此早有判断。
主管粮食农桑的通判,不关心州府内的春播,只一味地叫苦懒怠,动辄说些丧气话,实在不该。
待问起其他下属分管之事,个个又是叫苦推诿,甚至还不如王通判。
“大人,别怪我们说话难听,咱调任来娑州当官的,哪个不是得罪了上峰,明升暗降的,没个前途?结局么,要么是死守城池饿死,要么被般若敌军袭击攻城后斩首,要么是逃亡后被朝廷问责处斩。”
王通判见宋昱脸色不虞,苦丧着脸给自己和同僚们描补。
王通判说道:“要不是去年在京城郊外,西陵县主和当今文武状元一起,于千万人生擒了那般若国王和王子,搞得去年般若内乱,顾不上攻打娑州,我们这些人的脑袋都且保不住呢。咱们啊,能维持娑州现在这稳定的局面算是不错了,可千万别搞什么前前任之流的搞什么‘春播’学宋代名相王安石‘青苗法’之类的改革,搞到自己脑袋都没啦!”
他这一说,那些本来闷不吭声的娑州官员们倒是热热闹闹地夸赞起了西陵县主和当今文武状元。
“救命恩人啊。我们集资给西陵县主和文武状元们在笸萝寺点了长明灯,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那样的神仙人物儿,国士无双,要是能见上一面,此生无憾哪。”
“要是见到西陵县主和那文武状元,定要给他们磕头道谢!”
宋昱的书童和侍卫本因为官员们的态度也很是不愉,闻言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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