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觉得那一绺头发格外痒、被轻语吐气的耳朵也痒,还有砰砰跳的心,更是有些痒。
哔啵哔啵的昏黄烛火中,苏槿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明显。
“平时骄矜坚强的男子,偶尔脆弱更得女子的怜惜。”“夫人赚得那么多、那么厉害,向夫人偶尔示弱没什么的,大人。”
忠心侍卫四方打听好不容易得来的各种建议,果然靠谱有效。
宋昱心中郁气全消,只觉得前世今生受到的遭遇都成了值得。只要苏槿在他身边,他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夜阑人静,正是暧昧的时候。
心跳得实在太大声太快了!不能这样了!苏槿决定说点工作上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擅自收下了那几个女子。”苏槿说的是几个盐商送来的十个瘦马。
“我的事,你全权做主。”宋昱语气懒洋洋的,头靠着苏槿肩膀,有种静谧的幸福慵懒。
然而苏槿却越想越生气:“当时听说有人要给咱们送瘦马,我特别生气!”
宋昱有点欣慰。那因为回来时见到那莺莺燕燕围着苏槿献媚的堵心感,少了很多。
然而苏槿并不是因为吃醋而生气:“我生气的是,女子被作为礼物送来送去。”
宋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苏槿。是了,这才是他的阿槿。
“你曾经跟我感叹过,如果招娣拦妹是男子,搏一个千户的功名并不在话下。”宋昱正色道,“阿槿,你将盐运同的工作做得很好。”
说起盐政的工作,宋昱却是有事情跟苏槿确认:“有些不得不暂时收下的、那些盐商孝敬的珍品,你都直接暗地派人献给了皇帝的私库?!”
苏槿点头应是:“有些盐商,是皇帝给了名单说要保下来的。且那些盐商说孝敬天家的,我就直接献上去了。
我知道他们不过以此为借口,其实那东西是送给你我的。其他官员也顶多交给皇帝一半,剩下一多半放自己口袋里。咱们没必要那么做……”
宋昱以为她要说自家已经富可敌国,没必要再收盐商的孝敬……
然而苏槿总是出乎他意料的智慧:“放皇帝私库,更安全。那些多是观赏性的珍稀物品,数米高的珊瑚树、玉如意。皇上对私库是比较抠门的,断不会轻易赏出去。”
这是说,以后皇帝的私库,都是他这个下一任皇帝的。自然是这些物品放皇帝私库,更妥当些,不会落人话柄,东西还能保存得更好!
苏槿说起来这个,也觉得有趣:“献给皇帝的几架古典落地自鸣钟和豪华复古穿衣镜,都是从我这里的商队卖出去的。辗转几番,竟是被这些盐商买去了。当时商队可是卖出了十万两一架自鸣钟和镜子的价格呢!”
宋昱哑然失笑:“阿槿聪慧!”
说着,宋昱又很认真地看着苏槿:“以后,那些都是你的!”
他的阿槿,有大才。谁说女子不如男,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便是阿槿了。
若是阿槿愿意,这皇位给阿槿又如何?
*
皇宫里,郃国公一脸冰霜地从御书房出来。
而郃国公身边的侍从,则看上去畏畏缩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让路过的太监婢女们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听闻郃国公最是会培养手下人了,怎么身边的这侍从如此畏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郃国公是习武之人耳朵灵得很,听到路人如此窃窃私语,更是心头火起,将自己的侍从推搡倒地、狠狠踹了一脚:“没用的东西!废物!”
“是属下无能,不能为国公大人分忧,属下跟太子的气度差得太远,属下实在……”侍从话未说完,便被惊恐的郃国公一把拎起后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找死!”郃国公如同一个困兽,凶狠地看着自己找来的太子“替身”。
这替身如今易容换了副样貌普通的模样,被郃国公以贴身侍从的身份带来皇宫熟悉下“日后生活的地方”。可惜,这替身跟郃国公一起觐见皇帝,就一副战战兢兢、快要吓尿裤子的模样。
这让郃国公颇为恼怒,他准备的几个替身要么是突然得了“重病”濒死、要么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死去活来,仅剩下这个还算健康的。
结果表现得畏畏缩缩,如此上不得台面。就算易容成太子的模样再像,别人也不会相信这是真正的太子。
别说现在的太子容貌气度更甚从前,就是从前阴郁些的状态,也不是这“替身”能比的!
侍从忍着郃国公的殴打、克制着习武之人下意识反击的本能,忍着被殴打的疼痛、将郃国公动手的习惯一一记下,又将与同伴们一起绑了郃国公的计划在脑海中勾勒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苏壹和宋昱手上顶级的暗卫,潜伏到郃国公身边来,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光是保底地完成“让郃国公找替身替换太子”计划落空哪里能够!
正在这时,一阵啧啧声打断了郃国公对“替身”侍从的单方面殴打。
“啧,在皇宫就教训自己的仆从。”林迮甫笑吟吟地讽刺郃国公,“别人家教训仆从都是在自己家中。看来国公大人还真是将皇宫当成自家了,啧。”
这话说的诛心,就差直说郃国公有反心、觉得自己才是皇宫的主人了!
郃国公怒视林迮甫。他虽有此心,但大事未成之前,只能低调。不然,若是被皇帝知道自己有反心,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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