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森边说,还边将伤脚立在大石块上,摆出拳头高举过头的手势…具体画面可以想象现代男生走在路上莫名其妙投篮的样子。
黎觉予看着费尔森这个孩子气的模样,默默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尊老爱幼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让她不能对费尔森说出大不敬的话。
可林恩却没有这个顾虑。
他咕噜噜喝完手中的大马士革玫瑰茶,天真烂漫地反驳说:“欸,不太对吧。”
“我妈妈说黑手党让你走,你腿软走不动,才被打断腿的欸。”
“…”
“臭小子!你过来,让我拍拍你脑袋。”看看里面是油还是水。
黎觉予拿着自己的咖啡躲到一边,将战场让给这两舅侄。
**
最后一程航线,是从葡萄牙里斯本,向法国巴黎移动。
幸运的是,费尔森再次遇到旧友,并成功借到一架性能较好的双翼飞机和熟练驾驶员,缩短差不多5天的路程。
经过纽约飞罗卡威的旅程后,黎觉予对这个时代粗暴上天的方式,已经淡定许多。
至少她的双手没有像最初那样,紧紧攥住安全带了。
飞机发动机响声嗡嗡,就像深夜里巨大蚊子一样,无时无刻在你身体里盘旋,哼哼唧唧,哄得人犯困。黎觉予掐指落地还有十来分钟,可以稍微睡一下,回现实的船上看看海景风光,却没想到头一偏,居然在窗外看到地面上的异样。
“费尔森先生。”黎觉予拉拉隔壁人的衣袖,说:“下面好像有点古怪。”
“天啊,快另寻地方降落!”
费尔森老花眼,看远的地方比年轻人要更清晰,立刻就让驾驶员紧急迫降。
发生了什么?
第130章 换地图进行时(1) 巴黎地面上。
……
巴黎地面上。
傍晚6点后不久, 也就是黎觉予他们刚从葡萄牙上飞机的时候,就有报道宣称说:玛丽途径葡萄牙,正在朝法国卢瑟半岛飞去…
得知这一情报后,社会报记者低头看一眼手表, 按照双翼飞机每小时100英里速度算, 黎觉予等人抵达巴黎, 大约就是天黑后两小时。
报社立刻有人准备出发, 主编连忙喊住他们:“干嘛那么着急呢?”
“只不过是个百老汇小红星而已,况且又不是谁都知道葡萄牙的消息。”
是这个道理, 但是…有初入报界的小记者反驳,说:“这段时间《波西米亚人》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断传送到法国来, 在年轻人圈层形成巨大的影响,如果我们不早点过去…”
底下人很着急,但主编还是慢条斯理吃三明治,说:“不急不急。”
没办法,大家也只能待机,先吃饭再去机场,反正黎觉予的飞机不会那么快到。
又过大约一个小时, 有消息传来,说双翼飞机已经穿越坎塔布连海,朝法国市中心前进的时候, 主编才扔下手中的三明治, 拿起相机和纸币, 说:“咱们出发吧!”
“今天无条件要截停玛丽,我希望我们明天的新闻能多些关于她过去的资料。”
“没问题。”记者们回答。
他们截停出租车,朝城市东北角维莱特港口方向驶去, 却遇上了从没见过的大堵塞——出租车跟前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小汽车,车车相扣,形成看不到尽头的长龙。
这可是六车道的高速公路啊!谁能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编从车窗冒出头来,咆哮道:“这些车到底是哪来的?现在是巴黎人人有车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条路上私家车只是少部分,大多都是出租车、租借来的农车临时卡车和马车货运车,车上乘坐着大批时髦又年轻的男女,对这款空气鬼吼乱叫…
搞什么东西,记者们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奥林匹克又开始了吗?”
“谁知道呢?”一开始,主编尝试耐着性子,在车上等半小时,结果公路却只前进两英里…两条腿走路都是车走的两倍效率。
眼瞧着时间来不及了,最开始说慢慢来的主编也着急了。
他们只能丢弃先前的傲慢,扛着大包小包的器材,加入公路步行人潮…该死!这些人流居然和他们是同一方向,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家都是要过去等玛丽的!
好不容易堵着、推着、来到航站楼。
记者们都傻眼了——人人人人人,都是人。
当他们跨入航站楼,后半辈子的谈资便诞生了——这辈子没在巴黎见过那么多年轻人,台阶上站台上马路上甚至连停车场,全都站满人,保守估计有一千?两千?
保卫科拦住记者,顶着鼎沸人声大吼:“不能进去,人太多了,要出事的。”
“我们是记者!”
保卫科警察非常认真地翻阅、检查记者证后,才放他们进去。
还记者证前,警察嘟囔一句说:“你们是最晚来的记者了,社会报那些人三个小时前就在这里了,现在就呆在降落跑道上最好的位置…”
“…”主编红了脸,胃里的三明治都变得粘稠起来。
进入航站楼后,真正的拼杀才正式开始,记者们要打得过这群狂热粉丝才能占据好位置。
最后好不容易站到队伍最前方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青年们,不仅头发鸡窝状乱糟糟,主编的风衣扣子都被扯没了,光着半边肩膀,像意大利艺术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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