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潇摸不着这团长的脾气,但她已经看出来自己跟他气场不合,于是也不敢再嘴贫,规规矩矩地表达了一下以后不会再犯的决心,然后逃也似的发力蹬着自行车往前冲。
方浩明一脸可惜,小声地抱怨地说:“锋哥,干嘛把人家吓走啊,这离镇上还有大老远的,男女搭配跑步不累嘛!”
他们今天是要到镇上跑一趟,到镇上邮局打电话回军区简单说明情况。
这电话本该是由身为指挥员的郑国兴打,原本村委里也有电话,但之前大雨将电话线冲断了,只能到镇上打,而路也没完全修好,最多只能骑自行车去。
郑国兴一把年纪一身老伤,跑这一趟就不太合适了,于是这任务就落到了重锋身上,毕竟他职级够,同时还负责本次野训的评估。
重锋目不斜视,视野中少女身上那片小碎花随风而动,朝气蓬勃。
他声音平稳:“平时在基地时就要二十公里负重越野,现在白沙村距离镇上不过七八公里,还不用负重,要是你觉得累,回去有必要针对性加强训练。”
方浩明:“……”
李潇潇到了镇上后,直奔邮局。
这年头打电话不便宜,短途每分钟五分钱,长途每分钟一毛钱,所以邮局里排队打电话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当初原身收到未婚夫的来信时,信里内容非常简单,甚至没有提起婚事。
对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和她父亲是故交,他即将调任到光州军区,等安定下来后,将会上门拜访,最后留了个电话号码,让她有事可以随时联系。
信里说“我与你父亲是故交”,原身以为对方说的是养父李卫国,于是她跑去问李卫国。
李卫国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样,最后告诉她,这是小时候定下来的娃娃亲对象。
原身那会儿正迷恋舒诚,这莫名其妙一封信就多了个未婚夫,怎么可能接受呢?
于是她发了场脾气之后,气呼呼地提笔回信——洋洋洒洒两页纸,开头第一句就是“我不会跟你结婚的?”,后面剩下的两千字全是明嘲暗讽的。
这小镇的邮局里只有一台电话机,安装在一个小亭子里。
等候的人不多,因为电话费贵,大家都长话短说,几乎都是一分钟内出来,李潇潇很快就排上号,凭着记忆拨通了信里的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一把年轻的男声:“您好,光州军区总台。”
居然是总台电话李潇潇有点意外,很快又释然:原著结尾才提到这未婚夫成为特种部队大队长,时间线是八十年代末,现在人家说不定还只是个战士,当然只能留总台电话了。
“您好……”她的声音仿佛山间流过的泉水,清澈又甜美,“麻烦找一下重锋tong志。”
第7章 败家女
接线战士说:“同志,总台这边只能帮忙传达消息,你留言吧。”
军区人数众多,如果都打电话来找人,那根本找不过来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外部打进来的电话都只接受留言。
李潇潇松了口气:“噢这样,那太好了。”
不用跟本人实时通话,免去一切尴尬!
“那辛苦接线员同志,麻烦您帮忙转告他……”李潇潇说,“我是李潇潇,之前给他回了一封信,请他收到后不要拆开。我已经重新给他寄了一封,请他以第二封回信为准。”
说着,她又随便编了一个为什么不要看第一封信的理由,接线员一一应下,并且表示会传达到位。
挂上话筒时,通话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这就搞定了催婚挡箭牌,李潇潇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等外面的计时员算好第一通电话钱后,她准备拨打第二个电话。
下一通电话,她是要打去养母陈红娟的单位。
这年头每个单位都设有传达室,电话就安装在里面,有专门的人负责接电话,然后通过传达室的麦喊广播,让工人来传达室接。
陈红娟现在陶瓷厂上班,李潇潇拨通电话,另一头几乎是马上就接起来了,传来了一位老大爷的声音:“找哪个”
这大爷粗声粗气,语气不怎么好,连单位名字都没报,跟部队的接线员素质差多了。
然而就算这样,每个打电话的人都得忍着,否则他一个不高兴,硬是给你拖时间,甚至不帮你喊人,那吃亏的还是自己。
李潇潇连忙说:“同志您好,麻烦找一下陈红娟,我是她家里人。”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礼貌周到,老大爷忽然态度360°大转弯,乐呵呵地问:“哦,是宝珠对吧?”
李潇潇本来想说不是,很快又反应过来:这老大爷能说出李宝珠的名字,显然陈红娟平时没少在单位里说家里的事,把李宝珠那大孝女夸上天了。
至于提到跟李宝珠完全相反的二女儿李潇潇,十有八九没什么好话。
“嗯……”李潇潇不动声色,又提了提语速,稍稍带了点着急,“我有急事找一下妈妈。”
那大爷一听,连忙说:“孩子你别着急,我这就喊你妈妈过来。”
李潇潇连声道谢,隔着这古董电话线,听到另一端传来大爷喊广播的声音,没过多久又夹杂了一把女人的声音。
陈红娟气喘吁吁,显然刚才跑得急,怕闺女多花了电话费:“喂宝珠啊,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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