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东西直接就回了宗家。
宗氏把女儿弄回家住着,开心的很,她看着婢女们将虞姜的东西放到屋子里,心里一阵得意,还不忘来安抚虞姜,“你要是想他,写些书信回去给他。”
虞姜听了立即让婢女把笔墨都准备好了,但最后落笔又写不出什么,有很多话要说,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她过了半天,也只能写出点他记得多穿衣多用饭这些话来。
宗氏看她满脸苦恼,一问才知道她烦的是什么,好笑的厉害,“这样就行了,阮阮放心,只要你这个送过去,就算你写一二三四,他都高兴。”
慕容显抵达军中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之后了。南朝新朝建立,根基不稳,再加上宗仰去年的猛攻,连续叫南朝丢了几座城池。这次更是趁热打铁,一路汹涌南下。
宗仰几日之后也来了,但他来了,并不和慕容显一路,也没有半点见他的意思。
慕容显也不在意,一路南行。
南边的路其实比北方还要难走。北方多旱路,湖泊并不多见。但是在南方比比皆是。尤其春季多雨,道路被雨水一冲就格外泥泞难走。别说鲜卑人,就算是北方土生土长的汉人,也不见得能习惯这样的路。
在马上也不见得能过去,有时候道路太烂,马驮着人不好过去,人只能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走过去,一日下来,靴子上全都是泥水。
慕容显以前经历过,对此完全不放在心上,夜里他自己随意的整理一二,直接合衣躺下了。
他一头躺倒,两眼闭上,看着一头睡了过去,万事都不管。
他的军职不算很高,不过还是有个自己的穹庐。
今日夜里下了大雨,落到穹庐顶上作响。
亲兵靠着他脚边的位置闭眼睡了。
顶着雨水行军原本就是个极其耗费体力,到了这个时候,人全都陷入疲惫里。连着亲兵都蜷缩靠在火盆边入睡了。
外面也逐渐安静下来,除了偶尔有往返经过的脚步声,也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丑时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尤其在这个天里,恨不得马上找个干燥地方睡上一觉。值守的人也困顿下来。
雨声的夜幕里,有轻微的沙沙声响。但是也没有人在意。
厮杀声骤然打破雨夜的平静。
慕容显原本闭上的眼睛遽然睁开,他一跃而起,抓起手边的刀踢了一脚亲兵。
亲兵被他这一脚给踢醒了,听到周身的厮杀声,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夜袭!”
慕容显咧开嘴笑,“还好,没睡到糊涂。”
他一把推开帐门出去,外面火光摇动,四周的兵士脸上慌乱,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敌我。
一个影子扑到慕容显面前,慕容显抽刀抡砍,鲜血四溅。
鲜血的味道就近混着雨水散发开来。慕容显反手又将几个意图靠近的影子砍翻。
“都清醒了吗?!”慕容显喝问。
他厉声喝问,倒是如同炸雷在众人头顶上炸开,一时间乱哄哄的场面竟然真的被他镇下。
亲兵持着火把,慕容显面上染血,手里提着还沾血的环首刀,杀意凛冽。
在浓黑的天色下,他周身照出的火光最是显眼。
原本的骚动不安在浓厚的杀意和淋漓的鲜血下,平静了下来。
第82章 阮阮,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乱糟糟的场面就被慕容显镇住了。
鲜血的腥味在雨水里越发的浓厚,慕容显扫过望着他的几个人,他手里提着的环首刀上沾染的血迹,被雨水一冲,顺着刀身缓缓的流下来,滴入土地里。
杀戮是最令人血脉勃张的,同样也是最能让人脑子清醒下来的。在场的人惊慌失措在血腥味里平静了下来,见慕容显伫立在雨中,人心也安定了下来。
“再大呼小叫,乱走乱动者杀无赦。”
慌乱是可以迅速传播的,一旦被强压下来,也是极快。
混乱平静下来,原本袭营的人被格杀的非常迅速。雨水淅淅沥沥,地上的尸首零零星星躺着,血迹在泥水上和雨水一道积成了水洼。
这个时候天亮的比冬天要早,卯时的时候,天几乎全亮,兵士们顶着还没停的雨水把地上的尸首拖走。
慕容显坐在大帐里头,正和上面渤海王说话,渤海王是魏帝的堂叔,昨夜听到袭营,渤海王翻身而起,这种袭营最是凶险,和营啸凶险程度简直不相上下,一个不好,原本看上去还坚不可摧的大军,转眼间可能就摧枯拉朽一样被人击溃。
带兵打仗的绝大多数是宗室,但是魏帝对宗室却也薄情寡恩的很,打了胜仗那是应有之义,若是打输了,那就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以前也有宗室打了败仗回洛阳,被魏帝一路贬谪成了看城门的兵卒,所有王爵被一撸到底,脸面完全没留。
渤海王内心几乎是肝胆俱裂,他要是不把夜袭给平定下来,回头恐怕下场也不比前头那个好到哪里去。
他焦头烂额的发令,但不少将领见他焦躁的很,也跟着一块惶恐不安。
这里不比北方,南边的地头对他们来说算是人生地不熟,上峰乱,下面的人见状心里没底,一同乱糟糟的。突然外面的嘈杂逐渐小下来,过了一会有人来报,说是被平定了。
夜袭那些人绝大多数冲到了慕容显的这块地盘上,慕容显把那些人解决了之后,其他的倒也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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