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出发了?”
虞姜要起来,被慕容显一把摁住肩,“外面的情形不好,我必须亲自出面了,我不在的这几日,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朔州天冷,冻起来是真天寒地冻,见着下雪也不许出去看。”
情况情急,他几乎立刻就要出发,只能和虞姜简单的叮嘱几句。
虞姜点头,“活着回来。”
脑子晕乎乎的还没完全清醒,顺口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慕容显嘿然一笑,“我还舍不得叫你守寡。”
他定了定,还是吩咐,“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不要强撑。”
虞姜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慕容显有很多话要说,可怎么也说不出来。沙场刀口舔血,上刻还活着,下刻命都没有。
“我走了。”说罢,他起身。
原本还被他按在锦被里的人突然起来,双手抱住他,手掌压在他背上,“我等你回来。”
她整个人都几乎埋在了他身上,铠甲隔着一层中单压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反正活着回来。”
她话语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慕容显手掌在她后背上压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将她双臂拉下,抽身而出。将被子紧紧裹在她的身上,出去了。
虞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药汤的劲又一阵袭过来,她一头砸在了枕头上。
慕容显出来,见到隆应也站在夜风里,隆应袖手看到他,“你只管去,别担心,你要是死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要是她肚子里有你的种了,我也会一块养大。到时候给你祭祀供饭,一顿都不少你的。”
慕容显一笑,“回来我叫你这小子好看。”
隆应见着慕容显离开,他来给慕容显送消息,如今慕容显披挂上阵,他却没有半点一块上阵的意思。
隆应看着慕容显上马去了,在风里拍来拍衣袖进屋子里去了。
战事一来,才不管是黑夜白天,全都不分日夜。连着几日几夜连轴转,更是家常便饭。
裨将正在等慕容显,见慕容显来了,上前和慕容显道,“府君,叛军头领阔真带兵攻下几座城池。已经往这个方向来了。”
慕容显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寒风里头上戴的风帽都被掀飞。
阔真是怀朔镇的一个叛军头领,是个军户,用兵打仗上倒是有一手,至少前面一个刺史没在他的手里得到过任何的好处,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被人打的屁滚尿流,朝廷也因此脸面丢尽,把他给弄了过来。
慕容显上马,令斥候白鹭再去查探,“也好,早晚要来,来的这么快,正好也清楚一下彼此的本事。”
裨将低头不语,他跟着慕容显身边已经有一段时日,清楚慕容显的脾气。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不是一场两场就能了事的。至少要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再说。
冬日作战和夏天里一样,都是极其麻烦的事,不管是粮草辎重还是别的都棘手的很。
“他们这次应当不会是真的来和我决一死战,”慕容显道,他的声量于罡风里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听清楚,“真的来攻城战,他还没那个毅力。”
“怕是看我新官上任,过来探探虚实的吧。”
“这个天,其他人走的时候,把城内的粮仓都给烧了,没给他们留下多少。他们就算抢,又能抢到多少。”
裨将骑马跟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回慕容显这话。新的刺史上任没有多久,就前来挑衅,很难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要怎么得上峰的意,这里头的分寸就比较难掌控了。
慕容显也没管裨将的那些小心思,面容在风帽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无妨,也来的正好。”
虞姜等到睁眼的时候,外面天色都亮了。这边的天亮的比洛阳的还要晚,完全天亮少说辰时一刻了。
果然她坐起来,看旁边的刻漏,已经到辰时有好会了。
“我睡了这么久?”虞姜一手捂住额头问允娘,允娘嗯了一声,“昨夜里一切平安,没什么大事。”
虞姜嗯了一声,她起身让人给她穿衣洗漱。一到前面,就见到隆应在,隆应见到虞姜抬手,“弟妹。”
隆应人前还像个人样,对虞姜也算是有礼。
“表兄。”虞姜道,“现如今外面不太平,表兄多多小心。”
隆应有些稀罕,面前的人可能在女子里还算身形修长,但在他看来,还是过于单薄。这样一个小女子不担心自身安危,反而还提醒他,这感觉不免有些稀奇。
他看了看虞姜,和他见识过的女人相比,面前的这个纤细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隆应心里想的并不表露在脸上,听虞姜这么说,欣然答应。
“弟妹也保重,”这话他说的真情实意,“身边还是多些人护卫。”
这么单薄的女子,隆应不知道两人到底怎么看对眼的,但这个时候,柔弱女子身边还是少不了人。
虞姜道谢,隆应看她离开。嘴里嘶了一声。他插着袖子还是没想明白,这俩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不喜欢身强体壮的女人,反而喜欢这种纤细的。好看是好看,只是遇上事也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用。
毕竟这年头,女人光是好看不行的。
隆应感叹了两句就走了。
这一日过的平平无奇,看着似乎毫无波澜,入夜虞姜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她原本入睡不易,到了如今,每隔几日要服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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