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问你。”
繁阳看了一眼虞姜,牙咬得更重,“只有我们母子就好。”
慕容显点头,他看向虞姜,面对繁阳的生硬柔和了许多,“阮阮和窦娘子去别处休息小会。”
虞姜看着慕容显离开,回头和窦婉看了一眼,窦婉对上她的视线,不免有些心虚气短。母亲为何而来她是知道的,在家她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但是到了虞姜面前,那份理直气壮,不由得矮了半截。
“小娘子请和我来。”
出乎窦婉的意料,虞姜没急着追问繁阳到底为何如此气势汹汹过来兴师问罪,而是请她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各种小食酪浆的摆上来,随意拿了几个话头和她说。
窦婉到底年少,比不过虞姜这么会沉下气,“夫人难道不问我,阿娘为何会生气么?”
窦婉忍不住了,问虞姜。面前的年轻夫人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转手就给了她一个个大的橘子。
“这是淮南来的橘子,最是可以美肤,而且还可以清肠胃。”
这夫人依然答非所问。窦婉掌心里被橘子压着,“夫人?”
“我问了,难道小娘子就会答么?”虞姜好笑的问。
窦婉一时哑然,这自然是不能的。
“这不就行了,那还不如节省点力气,再说了,不管如何,反正三郎那边会处理好的。”
窦婉听出虞姜话下对慕容显的信任,没有任何思虑,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也是他的阿娘!”
虞姜暼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些许好笑,“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窦婉感觉虞姜四两拨千斤的将她这话给轻轻带过,一时间心下诡异万分。却也不敢再在她跟前造次了,两人倒是有了诡异的宁静。
虞姜这边一片宁静,慕容显那边却是狂风暴雨,繁阳一入室内,屏退左右之后,对着面前的长子便是一通质问,“我让你帮一下你同母异父的弟弟,你百般不愿。结果你对虞家的人倒是各种提携。我问问你,你到底是有没有将我这个阿娘放在眼里。”
慕容显眉头微蹙,一股不耐从心底里腾出,他勉强将那股不耐忍住,“阿娘说过了,我逢年过节,除去在外做官打仗之外,必定会上公主府看望阿娘。”
“至于窦家的小郎君,”慕容显说到这里,不耐颇有些忍不住了,“阿娘说同母异父,可是说白了,到底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叫窦十五一声阿弟,恐怕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还我一句阿兄。毫无关系。”
“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慕容家和窦家又有关系了。平白无故的提携人,很容易招来祸患。”
“那你又舍得提携虞家人了?”
“那是我妻舅。”慕容显答的理直气壮。
繁阳被慕容显的理直气壮给狠狠的噎了一下,她“你”了好几句,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提携妻舅,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么?何况那孩子我以前就见过,为人处世都不错,能进中书学,也不完全是靠宗公。”
“就算我想要提携,也要看看人是不是有自己的本事。若是自己没有本事,就算我再怎么愿意出力,到头来还是白费力气,到时候传出去,恐怕还要惹人耻笑。既然如此,何苦来哉。”
繁阳指着慕容显的鼻子,好半会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慕容显被繁阳这么指着,“阿娘要不要歇一会?”
说罢,就来搀扶她。繁阳一把挥开他的手,“不劳烦府君!”
她径直就往外面走,外面的女官见她出来,又看她面色铁青,随即低头下去不敢言语。
“把十六娘叫回来,我们走了。”繁阳冷硬的丢下这么一句,转头离开。
女官见繁阳已经走远,又见到慕容显从里头出来。相比较满脸怒容的繁阳,慕容显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慌张的模样。
“去吧。”女官听慕容显道。
虞姜送走了窦婉,到慕容显这边,“阿家为了什么事来的?”
“还能是什么事?”慕容显展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左右不过是气我不提携她那个好儿子。”
“窦十五那个人,性情过于阴柔,没太多自己的主见。如果真的是什么不世奇才,又或者像样点,根本就不用我出手,他们窦家人自己就已经给他安排位置了。”
慕容显对虞姜笑笑,“看来我和洛阳是相冲,每次回来,除了在宗公那儿能得片刻安宁之外,我亲娘都不让我安宁。”
虞姜过来,左右看了看,“无妨,我看你左右是没有半点事。”
慕容显拉住她,满脸哀怨的靠近,“难道你就不心疼我一下么?”
男人不要脸起来,没脸没皮的简直能让她叹为观止。
“我觉得大长公主那边,可能更生气一些。”
慕容显微微一笑,他一把将她抱住了,“希望宫里再过一段时日,能给我些消息,好的坏的都成。然后我们就能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他也不知道皇帝对他会有什么安排,也怕到时候虞姜怀着孩子,一个任命下来。要么他们夫妻俩分离两地,要么她冒着风险随夫赴任,这两个不管哪个,他都不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还是事情就是这么巧,他这么一想还没过多少日子,宫里就来人了。
慕容显接到消息,说是被流放到山东的那些镇兵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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