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目光刚落在其中一行上——苍月皇室暗卫,大都带着各式青面獠牙面具,不以真面目世人。
陈修远笑,“啧啧,还真是闲书啊,许相,果真博览群书。”
许骄看了他一眼,“过誉。”
陈修远再度被噎。
一侧,侍从端了茶水上前,陈修远端起轻抿一口,又朝许骄道,“我们还有三日就入京了,方才陛下遣人来了书信,陛下那处也只有五日便会抵京。他们行得快,撵上来了好几日,等我们到京中歇上两三天,陛下也就到了。陛下这一路行这么快,是怕许相久等。”
许骄不由抬眸看他,桓帝是比早前预计的快了至少十日。
许骄叹道,“桓帝陛下体恤,许骄受宠若惊。”
陈修远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一侧陈壁上前附耳,陈修远伸手示意他别说了。
陈壁噤声。
陈修远朝许骄道,“许相先歇着。”
许骄点头。
陈修远起身,同陈壁一道去了僻静处,周遭没有旁人,陈修远吩咐,“继续说吧。”
陈壁拱手道,“人已经接到京中了,是子君大人亲自去接的,眼下安排在王爷而在京中的府邸,此事没让旁人知晓,子君大人让先知会王爷一声,王爷心中好有个数。”
陈修远低声,“我知道了。”
陈壁退下。
陈修远微微拢眉,他这趟去阜阳郡原本就是为了见涟恒。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又约了西昌侯世子私猎。结果没想到刚到阜阳郡,谭进反了。
他顾不得旁的,涟恒也没见上,带了身边的五百人就去救陈翎了,他是真怕陈翎死在谭进手中,但陈翎命大,有沈辞拼死护着。
后来他同沈辞一道被谭光思的人追着满聊城附近跑,自顾无暇。
再后来陈翎让他去丁州收粮,东城接许骄。
这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也一刻都没闲着。
他马上就回京中了,所以让刘叔接涟恒去京中。
事情都凑一处了,只能来一件做一件。
***
回京路上,沈辞带着阿念骑马。
阿念问,“沈叔叔,真的有小马驹吗?”
“嗯,应当年关前会送到京中,到时候带你骑马去。”沈辞温声。
阿念看他,“沈叔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沈辞轻声,“你是殿下啊。”
阿念弯眸一笑,“沈叔叔,那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当然好。”沈辞笑道,“我教殿下,我若有事,小五陪着殿下。”
阿念也喜欢小五,听沈辞这么一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马上要到京中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眼下才十月中,都呵气成雾了,阿念也穿得厚厚的,手上还带了手套,“沈叔叔,立城边关冷吗?”
沈辞点头,“冷。”
他想起当初并不知道西边这么冷,忽然降温那日,是薛超取了手套给他,“给!”
第067章 抵京
夜里,沈辞被噩梦惊醒。
下意识撑手坐起,才觉额头都是冷汗,整颗心也平静不下来,就连呼吸声都沉重了几分,有些心有余悸,脑海中不停得想着事情,也回想着方才的噩梦,又怕吵醒了身侧的陈翎。
他转头看向一侧,陈翎是朝着他侧着睡着的。
还有两三日抵京,诸事繁多,她接连几日都睡得很晚。
他怕吵到她。
但他实在毫无睡意。
沈辞轻手轻脚起身,又俯身穿鞋,去耳房前,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屋中只有夜灯微光,在耳房中,沈辞将灯盏点多了些。
方才的噩梦,他梦到薛超了,心中不踏实,也有些透不过气来。
尤其是薛超唤的那声“将军”,让他眼下还似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底。
沈辞用冷水洗面,水中刺骨的寒意袭来,可以让心慌慢下来,也能让自己从刚才噩梦的情绪中出来。
许久未曾这样过了……
上一次还是老齐。
沈辞再次用冷水净面。
等用毛巾擦干脸,才又对着铜镜慢慢平静下来。
关心则乱,大半夜的,做了一个噩梦便胡思乱想。
子晓在帮他查曲城柳土的事,薛超这个时候应当差不多到立城了。
这几个人里,韩关激进冒失,子晓保守,薛超是最稳妥聪明的一个,他是睡懵了,也想多了……
冷水洗面后,沈辞再无睡意。
不能一直待在耳房里,又怕待在屋中吵到陈翎,沈辞撩起帘栊出了内屋,又出了外阁间。
但凡他在陈翎这离,都是启善在值夜。
眼下不在宫中,启善也不放心旁人,这个点儿见沈辞从屋中出来,启善迎上,“将军?”
启善不知何故。
沈辞道,“醒了睡不着,怕在屋中吵醒陛下,我在苑中待会儿,你去休息吧。”
启善诧异,“将军,您没事吧?”
启善见他额头还有没擦干的痕迹。
沈辞笑道,“没事,我正好有些事情要想,睡不着,我在苑中守着,你去歇着吧。”
启善早前就在东宫,这一路又一直同行,知晓沈将军的性子,启善没有再推却,“那老奴去歇下了,将军有事唤老奴。”
沈辞温和应好。
启善离开,沈辞去了苑中的暖亭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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