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更是没有闲过。
宁相还在阜阳郡,腊月初才会回京,政事堂中的不少事情放在方四平处还是缺些火候,而方四平也在忙着明年恩科之事。三四月的恩科,所有的事情都要在十一月前敲定,然后依次颁发公文给各州郡,年关前都要抵各州郡,明年年初的恩科才能顺利进行。
所以陈翎每日除却早朝,也近乎都耗在丽和殿中,不是不想挪,是根本挪不动。
往常还能从丽和殿离开后去朝阳殿看看阿念,自从进入到十一月,都是晌午的时候,方嬷嬷领了阿念来丽和殿看她。
阿念也好,方嬷嬷和启善也好,都习惯了每年十一月天子都是这种节奏,而往往每年这时候,平日里再温和自持的天子,也会脾气“嗖”得一声上来。
但今年又好似不同……
启善心知肚明,是沈将军在的缘故。
尽管天子每日忙到见沈将军的时间都不长,但沈将军离开的时候,天子眸间大都沾了笑意,有时候,唇间还残留了些糖葫芦的糖丝之类的……
***
沈辞这处,禁军的也差不多渐渐理顺。
他本就是边关的驻军统帅,边关的情况要比京中复杂的多,而且边关重镇大都在驻军统帅麾下管辖,但到禁军这处,绝大多数的精力都在守卫京畿和天子安危上。
这些时日,他差不多将禁军内外的关系摸清楚。
相比边关,禁军中难管的是这群世家子弟。
边关苦寒,世家子弟未必愿意去,家中也未必愿意他们去;但禁军是好差事,天子脚下,若没有大的变故和危险,镀一两年的金,也将京中的门道都摸清了。
这些世家子弟把持着禁军,禁军的风气很难好。
但眼下京中还有紫衣卫在。
时时处处都有对比,京中的禁军原本也都是有血性的,这些世家子弟受了刺激也能卯足了劲儿和紫衣卫争口气。
所以,有时候有些冲突反倒是好事。
他同石怀远都好做。
再加上沈辞是真正意义上的边关统帅,到禁军的第一日就将明日里耀武扬威的赵伦持给揍了,天子一声都没吱。
又几乎每一日,沈辞都会出现在禁军东西大营的校场,以及巡防处。
宫中轮值也能见到沈辞身影,京郊戍防,京中巡守,沈辞也都在,所以在禁军心中,沈辞是真正的禁军统帅,不是挂职,也不是镀金,是真的在执掌禁军。
早前在京中混吃混喝没有主的禁军,仿佛眼下恨不得三头六臂,将紫衣卫的活儿都抢过来,骑在紫衣卫头上更好。
特别是,他们紫衣卫的头还是个女的!
但他们的头,是沈将军!
……
如此这般,不过月余,沈辞已经在京中禁军有很高威望。
掌管的禁军东大营的左前卫副使戴景杰和,掌管禁军西大营的右前卫副使关书博,都是沈辞的左膀右臂。
到十一月中的时候,沈辞在东大营校场巡查,小五兴匆匆来了校场,“将军,韩将军送的小马驹到了!”
沈辞笑了笑,他让韩关替阿念挑的那匹矮脚马小马驹来了。
“看这些,我还有事,先回宫一趟。”沈辞是想去见阿念了。
戴景杰笑道,“将军,黄昏前后玉兰阁,今日生辰,我请兄弟们吃酒。”
“好,一定到。”沈辞应声。
“小马驹在哪里?”出了禁军东大营,沈辞跃身上马。
小五也跟着跃身上马,“在府中呢!东西我都置好了,都是按照将军早前给小公子准备的备好的,可以先用,旁的若是宫中有规矩可以慢慢再补,将军直接牵走就好了。”
这些事情,在小五手中都不需要交待。
眼下差不多晌午,阿念稍后会午睡,等回沈府仔细检查了马驹,再入宫,差不多阿念就该醒了。
回京前,阿念就盼着那只小马驹,今日终于来了。
这只小马,他一定喜欢。
回到沈府,沈辞仔细检查了小马驹。
小五在一旁笑,“将军,我都仔细看过了,从头到尾,从上到下。”
沈辞瞥了他一眼,“那我也得过目。”
小五挠了挠头,“也是,太子殿下,当然要谨慎下。”
沈辞看他,轻声道,“他还小。”
沈辞还在继续检查,小五凑上前,“将军,你对太子特好别!”
沈辞再次看他,“我对你不好?”
小五哈哈哈大笑,“也好也好!”
说完,小五轻嘶一声,“不对啊将军,太子才三岁,你拿三岁的太子同我比。”
沈辞笑,“嗯,你还没太子懂事。”
“啧啧啧,”小五不禁叹道,“将军,你这么维护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
言及此处,小五小五赶紧捂嘴,念八字保命秘诀,“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但沈辞今日是真的心情好,也没再说他。
小五还是憋不住,“将军,有句话我不该说的……”
“那就不说。”
小五憋得脸都青了,还是凑到近前,“将军,我觉得太子同你有些像……”
沈辞愣住,既而转头看他。
小五嘴角抽了抽,“太子真的像小将军。”
沈辞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牵了小马驹径直出了府,往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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