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兵部的呈禀,是说沈辞已经率领驻军迎敌。
沈辞才赴边关,此时已经帅军迎敌,朝中上下无不唏嘘。
刘老将军是西边驻军主帅,抱恙在家的三年,一直是沈辞在统管立城驻军。
沈辞是刘老将军的徒弟,也有实际应对西戎大小战役的经验,而且谭进和娄驰谋逆都是沈辞斩杀的……
苟秀一袭话说完,朝中众人心中都莫名提了提。
幸好天子让沈辞去了林北,若是沈辞不在,巴尔人未必会如此忌惮,先派斥候偷袭巡防二营驻地;许是前翼已经直接进攻边防二营,那伤亡更重。
朝中各怀心思之际,苟秀继续道,“凛冬将至,最怕军心涣散。沈将军当机立断带兵迎敌,可以最大限度稳定军心和林北民心。至今日早朝前,兵部再收到林北驻军急报,日前巴尔前翼这一支已经撤兵。”
瞬息功夫,朝中纷纷松了口气。
谭进死后,林北驻军其实大都畏惧巴尔铁骑,驻军将领也是,都怕吃败仗。因为林北没有谭进的第一场仗,怎么都得打赢!
否则,就是林北驻军的罪人。
但巴尔已经熟悉了林北驻军的打法,谭进和娄驰这样的主将都不在了,驻军很容易输给巴尔。
亏得这一仗是沈辞打的!
许是有侥幸,许是对方也忌惮沈辞,还许是沈辞带兵同谭进不同,出其不意,但这一仗,无可厚非,正如苟秀所说,给驻军和林北百姓都吃了一枚定心丸。
朝中已有感叹,“亏得沈将军在林北。”
“想是一路快马加鞭吧,否则哪能赶在这个时候?是没有旁的心思,都心系边关去了……”
朝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御史台和肖明举脸上都一阵红一阵白的……
沈辞要真想谋逆,大可犯不上这么急赴边关去作战。
眼下也不需天子出面,光是朝中的非议都不少。
这样的边关急报,昨夜和今晨就已经单独到过陈翎这处,陈翎是一早就知晓的。今日早朝上兵部照常呈报,是告知朝中上下一声。
沈辞没让她失望,也让她在朝中更游刃有余。
譬如当下,陈翎朝苟秀道,“燕韩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驻军值守,岂容巴尔铁骑肆虐!传朕口谕,巴尔先有偷袭在前,又有前翼一支入侵林北境内,挑起纷争,撕毁边境协议,诸如巴尔之徒,言而无信,命林北驻军全面迎战。所有军需后勤统一由兵部主持,月半之内,朕要全部送递林北驻军处!”
“臣领旨!”苟秀带头,躬身领旨。
朝中皆尽效仿,“臣领旨!”
陈翎再问,“今日早朝还有旁的事吗?”
大理寺少卿姜宏允出列,“启禀陛下,湖城官银失窃与平南侯府牵涉其中之事……”
姜宏允话音未落,宁相开口,“此事不宜今日早朝再提,陛下,老臣觉得此事应当延后。”
姜宏允微怔。
也忽然反应过来,今日早朝之上被巴尔铁骑进犯,林北驻军御敌之事削弱了。此事涉及沈将军,平南侯又是沈将军的姑父,此时提起确有不妥。
宁相说完,方四平也出列,“臣附议,此事当容后再提。巴尔战事一起,所有军需物资当中,粮草先行。眼下已经临近冬日,当年的粮食盈余应当都有大致数量。范大人,眼下各地粮草储备是否可供林北驻军之用?”
宁如涛看向方四平。
方四平为翰林院编纂,主管朝中机要文书及天子要事跟进,位同副相。
天子口谕才下,方四平便直接在朝中问起粮草之事。
宁如涛意外。
而方四平提起,范玉也出列。
范玉当时是顶着抽查各地粮仓名义离京的,十月中旬回京,为了避嫌,曲边盈十一月初抵京;范玉回京后,禀命了私下巡查粮草的进程,天子盛怒,弹劾了几处官员,微妙的是,这其中就有早前闹得最凶的湖城官银失窃案的湖城知府。
范玉这一年多来在户部理事卓有成效,户部主事官员悉数下狱及革职后,范玉以户部员外郎的身份主理户部之事。早前差不清楚的烂账悉数查明,各地的粮食数量在近两年内头一次理清,朝中赞许声无数。
范玉也在十月回京之后升任户部侍郎。
在户部尚书到任之前,任为户部主事。
户部侍郎已算朝中要职,眼下户部尚书空缺,朝中大小事宜都与户部相关,便都要经由范玉处。
同方四平一样,范玉也对朝中大小事宜清楚明了。
方四平问起,范玉应道,“启禀陛下,自去年腊月起,户部就已在开始筹措林北驻军用粮,以备不时之需。经过一年连续筹措,粮草都已备齐,林北所需即日起便可分批押运北上。”
范玉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多少户部没有这么硬气过了,年年哭穷的都是粮草和军饷。
军饷这次暂且无论。
范玉这次巡访各处,光扣出的私粮就有不少,还且不说连带牵涉出的各地粮食的暗仓交易,光这条就充公了大批粮食。不少世家和地方官吏都受了牵连,也成了压死户部早前主事的最后一根稻草。
杀鸡儆猴之后,朝中上下都知晓范玉并非世家出生,又得天子信赖。粮食的私下倒卖生意被范玉盯上后,便不再好做,也随时都有风险,谁都不愿失去既得利益,所以反而让户部的人坐实了早前的无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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