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中,他唯一忽略的只有司元柔,他从没问过司元柔知不知道些什么,现在他必须去确认。
司元柔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规规矩矩地走在石板路上,肩背挺直,走动间衣服几乎不抖,礼仪堪比宫中贵人。
“小姐的仪态真好!”
彩蝶由衷赞叹。
司元柔淡淡笑了一下,却恰好被萧彦撞见。
原来,司元柔也有这么温和贞静的时候。
萧彦一晃神,快步冲到司元柔面前,“本宫有话问你。”
司元柔站定,“殿下请讲。”
萧彦指着路边儿的树林,“你跟本宫过来。”
“殿下,您即将成为臣女的姐夫,还请自重!”
“本宫不自重?”萧彦反问,却倏地觉是有点儿不太妥当,那就在路中央吧。
“本宫问你,三年前,你有没有去过京城二月初八的庙会?”
司元柔些许震惊,萧彦竟然明明白白地来问她了。她让彩蝶去前方等着,站得远一点儿,然后向萧彦微微颔首。
萧彦欣喜,又问,“那你有没有往桃花树下去过?”
“这臣女倒是不记得了,好像是没有。”司元柔淡定地撒谎。
“真的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你那天穿的什么衣服。”
司元柔耐着性子强调,“臣女真的不记得有这事儿,那就是没有,不然臣女不会一点儿印象都无!”
“这样吗?”萧彦微微失落,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明明就应该是这样的,那女子是司映洁,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一切都如他所愿,他为何不高兴呢?
司元柔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在唇边化成白雾,又顷刻散开,“殿下,您若无事,臣女告退。”
萧彦下意识欲抬手拦司元柔,可他毫无理由,连自己都觉心虚。他突然注意到司元柔手中的手炉,“皇叔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当然是淮王给的。”
萧彦:“你大胆!皇叔不可受寒,不能离这个炉子,你竟然……”
司元柔拧了拧眉,“那也不干殿下的事!”
司元柔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彦现在才来问当初的事,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此简单的几个问题,错过了最合适的发问时间,就再也没有问出来的必要了。
如果萧彦前世第一次遇见司映洁,将其认定为心属之人,来跟刚订婚的司元柔对峙,那么根本不会有司元柔后来三年凄苦的日子。或者在后面的三年里,萧彦能偶尔提起一次,司映洁的谎言会被戳穿,司元柔至少不会死在冷宫。
一切都晚了啊……
司映洁换好衣服后,来找老夫人和司元柔。几人同帝后告别,临行前帝后好好安慰了老夫人同司映洁,让她们安心准备婚事,别受太大影响。帝后想着婚事已经敲定,改是改不了,凑合着吧!
司元柔几人回府,司映洁在马车中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把老夫人心疼坏了,却没有什么办法。在那冰水里泡着,又裹着湿衣服,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生病倒是小事儿。
司元柔一点儿都不同情司映洁,她自作自受!司元柔刚重生时,还发着热呢,也是司映洁捣的鬼,此刻只是原原本本地还了司元柔。
老夫人瞧司元柔手中的炉子不错,“柔儿,拿来给姐姐用用。”
司映洁也想要那个炉子暖暖。
司元柔:“这是淮王交与我保管的。”
一听淮王,司映洁立刻犯怵,紧忙摆手不要了。
司元柔低头微微笑起来,司映洁明显怕淮王,可司元柔却觉淮王不可怕,反倒是对她还不错。
她猛地想起前世,一次宫宴上,萧彦的一个宠妃恃宠生骄,言语间对她这个皇后不太尊敬。而萧彦那时恨司元柔,谁作贱司元柔,他就褒奖谁。那时萧彦找了个由头夸那宠妃,助长了后宫之人欺压司元柔的气焰。眼看着司元柔皇后之尊在后宫失势,中宫名存实亡,心思活络的人就多了。
可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为司元柔说话撑腰的!
只有萧淮笙,以长辈的身份斥责了萧彦,字字珠玑言他沉溺女色、不懂尊卑、御下不严,逼着萧彦当中罚了那宠妃,落了她的风头,才让后宫虎视眈眈的女子收敛几分。
萧淮笙不是直接为司元柔说话,却实实在在地帮了她,因而对萧淮笙,司元柔重来一世也带着感激。
她怀里抱着手炉又紧了紧。可萧彦最后的话还在她耳边,萧淮笙体寒,那把手炉给了她之后要怎么办?
第8章 背主之人
淮王与将军府很久不来往,更不要说会关注养在深闺中的司元柔了。老夫人几分疑惑,“你怎么跟淮王相熟的?”
司元柔解释,“我同淮王并不熟,今天宫宴才刚见过。”
“这个手炉,是王爷留在我这忘了。”
“哦。”老夫人闻言不再多问,只要不是司元柔什么时候冲撞了贵人给将军府招祸即可,她还是一门心思扑在司映洁身上。
司映洁却对司元柔与萧淮笙的关系存疑。前世这俩人并没什么交集,司元柔一个闺阁女子,先入东宫后入中宫,跟萧淮笙这个亲王应该没怎么见过,最多在宫中大事,或者皇家家宴上远远看一眼,可这算得了什么呢?
而萧淮笙在司元柔死后不久,拖着病体去了沙场,那个杀神最终埋骨在淮河一带,听闻淮河水一夜鲜红,十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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