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笙心头似被刺一下,“其实你也有待你好的父母,尽管他们都不在了,但你记着他们,他们就会默默陪你。”
司元柔抬头,懵懂地看着萧淮笙。
萧淮笙说着自己都不知真假的道理,被她纯粹的眼睛盯着竟然心虚,但他更看不得司元柔难过,竭尽所能地安慰她,“你以后有我撑腰,也不用羡慕别人,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若我以后不在,你找师弟和纪行云都可,他们也会帮衬你。”
他忽略了司元柔想要的夫婿与孩子这一点,因为这个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总不能胡扯得太厉害。司元柔现在不大,恐怕这种事情她自己都没明白,光看着身边年纪相仿的姑娘成婚,其实她根本不懂成婚的含义吧,不然怎么肯给他冲喜?
等她稍长几岁,她肯定是另一种想法,届时再考虑,萧淮笙会帮着把关,给她再许一门好亲事。
司元柔抿唇,静静思量片刻,倏地笑了。
她独有叔叔,这是司映洁没有的,而叔叔一个人足以顶她那边的好几个。
“叔叔最好了。”司元柔扑在萧淮笙身上,脸埋进他的胸口用鼻尖蹭着,环住他的腰抱紧。他的身上暖和,如冬日的炭火,身上一股干热的草药香气,抱起来特别舒服,司元柔微微眯眼,喜欢温热的安慰感。
又撒娇了,萧淮笙绷紧身子,被蹭得发痒,但司元柔好不容易心情开朗几分,他终究不忍将她推开,驳了她的兴致。
司元柔蹭了一会儿后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不动了,仍然用力地抱着他,萧淮笙一时尴尬,他想告诉司元柔这样不对,男女有别,她不可以跟他太过亲近。尤其是司元柔眼皮越眨越低,犯困了,一副要在他身上睡过去的架势,萧淮笙登时坐不住了,他拍两下司元柔的背,让她醒神。
轻轻靠在萧淮笙的胸前,一种安全感充斥全身,司元柔很贪恋,但背上的动静让她不得安生,司元柔抬头嗔怒道:“叔叔!”
“你起来,坐好。”萧淮笙又把司元柔扶正,将她推离胸前几分。
“叔叔真小气!借我靠着睡一下都不肯。”司元柔轻哼着,已经很久没有人让她靠着休息了,叔叔是唯一的,但是叔叔不给她多靠。她只好规矩地跪坐着,整理衣服后将手平放在腿上,看向前方。
“不许乱说。”萧淮笙浑身别扭,司元柔怎么能“睡”他?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她还太年轻。
司元柔被拒绝,又兴致不高了,萧淮笙为了哄她,犹豫再三终于决定自我牺牲,说出他在司戎安面前的不光彩之事,“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见过。”
萧淮笙一顿,司元柔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时候?”
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能认得萧淮笙还是前世嫁人后在宫宴上知道的。
“那时候你母亲刚去世不久,你在家中发烧了,戎安兄不放心你,把你抱到军营了。”
司元柔完全没有去过军营的记忆,她一点儿都想不起来,缠着萧淮笙继续说。
“我去寻戎安兄,但他不在帐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待在里面。”
萧淮笙回忆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还觉记忆犹新。她的身子小小一团,陷在椅子里,穿着蓬松的小棉袄看起来胖乎乎的,还很软的模样。肉肉的脸上两团圆圆的红晕,似泛着香甜气味的点心,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好奇地看他,两只带肉坑的小手抠着手中盛热水的杯子。
他在军营的帐子里见到小姑娘实在太新奇了,而他那时年轻狂妄,看到可爱的小姑娘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先是问了几句她是谁,才知道她是司戎安的女儿,然后问她爹去哪了,小姑娘摇摇头,老实巴交地说不知道。她摇头晃脑的时候,头上两个毛茸茸的小揪揪前后摆动,煞是可爱。萧淮笙一时兴起,想摸摸那个是什么手感,捏着揉了两下,结果给小姑娘弄散了。
半边头发垂下来,小姑娘先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眼睛蓄上泪花哭起来。萧淮笙手忙脚乱地哄,让她不准哭,却怎么都哄不好。她的哭声持续不绝,对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萧淮笙而言似催命符,年少的他心慌得怦怦跳,生怕引来人。
他不得已拿起头绳重新给小姑娘绑头发,虽然他不会,但照着另一边好的绑就是了。他把头发团成一团在底部用绳子系上,毛毛躁躁一个球,也算是绑成个揪了。果然小姑娘不哭了,可她试探着抬手摸了两下居然又散了,他绑的揪质量不行,小姑娘又不干了。
他又试了几次也没给小姑娘弄好,直到她的哭声吸引了司戎安回来。司戎安给她擦干净小花脸,梳起头发,哄着女儿乖乖喝热水,然后把萧淮笙叫出去切磋武艺,其实是给女儿出气来着。
萧淮笙自知理亏,也不狂了,后面见到军营里的奶包子都谨守规矩,他怕又弄哭她后他也跟着揪心。不过后来他没见着几次罢了。
时隔多年,萧淮笙若是又把司元柔弄哭,他还是一样心慌,宛如他的死穴被她拿捏,看不得她有半分难过。
司元柔听完,很惊喜,“叔叔早就认识我!”
尽管她没有印象,但知晓叔叔与她有更早的缘分,她很欢喜,“叔叔那时多大?”
萧淮笙回忆一下,“我大概十五六岁,你那时才五岁左右。”
“叔叔那时才跟我现在一样大!”司元柔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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