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被推入水,侥幸留得一口气在,在害她的人走后狼狈不堪地爬上岸。冰凉的湖水令她清醒,情况危急逼迫她突破一条生路。她思索许久是谁害她,瞬间想到的是太子侧妃赵丹若,除掉她就是砍了司映洁的臂膀,但又觉哪里不对,赵丹若近来与司映洁相安无事,不该无缘无故挑在这个时候动手。
彩玉逐个想过许多可能的人都没发现疑点,只有司映洁问了她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心中一片寒凉,虽不知具体的缘由,但恐怕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司映洁要对她灭口。
能拦住司映洁,保下她的人,只有萧彦。
彩玉斟酒奉上,软声道:“殿下,深更寂寞也不可多饮伤身。”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薄纱裙,淡粉色的纱衣和镂空的纹绣半遮半掩地透露她浅白的肤色,她举手投足间更是逾越一个婢女应有的打扮和礼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以色侍人的妾室。
而她的话更让萧彦凝眉,她竟敢规劝他,凭她的身份也敢?
“大胆!太子妃让你这么来的?”
“不是太子妃……太子妃不在,殿下不想尝尝新人吗?”彩玉媚眼含波,急切地明晃晃引诱萧彦,如若不成司映洁一定会再找机会处死她,她必须今夜得萧彦相护。
“走开!”萧彦厌恶地与彩玉拉开距离,斥责道:“太子妃平时就如此教导你们?”
彩玉可怜楚楚地咬唇,“您三句话不离太子妃,她就那么好?”
如果她告诉萧彦司映洁的所作所为,萧彦还会喜欢司映洁吗?
萧彦头一次被问这种问题,他也说不上司映洁哪里特别优秀,但看她的第一眼实在太美好以至于萧彦可以忽略容忍她的不足,“如果你也在那样的情景下见到那样美的人,你也会动心忘不掉。”
萧彦描述了与司映洁的初见,回忆当初他的心就会变软,对司映洁的婢女也多了几分宽容,“回去好好侍奉太子妃,今夜的事本宫当做没发生过。”
他自以为深情的话语足够劝退不知所畏的彩玉,不料彩玉听完之后恍惚一阵,随后抽一口凉气,像疯了一般笑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司映洁要除掉她的理由,那日的庙会她也在!她跟在司元柔身侧亲眼见证一切。
“殿下。”彩玉俯首跪下,声线激动,“奴婢告诉您一个惊天秘密,求你放奴婢离开东宫远走高飞。”
她并非真心爱慕萧彦要爬他的床,仅仅是走投无路罢了。而现在她有了新的生路,她要借此永远地离开司映洁。
她后悔没有早早在司元柔给她盘缠,放她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脱身,而是贪慕将军府的荣华富贵转投司映洁,此时她想脱身,还得依靠司元柔的消息……
萧彦语气森冷,“又想耍花招,欲擒故纵。”
彩玉苦笑起来,自说自话,“奴婢就当您答应了,因为知晓此事的您一定会保住奴婢!”
“谁给你的胆子?”萧彦有被冒犯的不快,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好奇心被彩玉足足吊起。
彩玉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讲了四年前的庙会,保证让萧彦听得清清楚楚。果然萧彦听着听着双目失神,空洞虚无的双眼睁大,极为震撼。
“您被大小姐骗了,找错人了!”彩玉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空灵感,像警钟一样在萧彦耳边敲响震醒他,且余音绕梁久久不散,“那日穿着梅花斗篷的是二小姐,她只穿过那一日。”
萧彦眼神恍惚,惊愕之下打翻了酒盏,“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试图说服自己,“洁儿明明和那女子极为相似,我不会认错人的。”
“在两位小姐年纪尚幼时,她们确实生得相似。”彩玉话锋一转,“但随着年纪增长,两人越来越不像,尤其是大小姐,如今的太子妃长得越来越像其母柳氏,跟二小姐逐渐差得远了。”
“你说的是真的?”萧彦拼命压制内心的惶惶不安,但仍难掩盖声音颤抖。
“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就不得好死!”彩玉发誓,又补充道:“您再去求证将军府的下人,年纪大一些的或许也知道此事。”
“对了!问彩蝶,她当时也在!”彩玉灵光一现,最近的地方就有最好的证人,“奴婢现与彩蝶分侍两主,不会和她提前串通的,请殿下明鉴。”
萧彦身子一软,无力地靠在浴桶壁上,手臂垂落重重砸入水面溅起他一脸的水,让他更加清醒。
竟是如此,难怪他总觉司映洁与当年的人半像不像,还当他多心了,人会变很正常。司映洁竟然真的是假冒的!而他从赵丹若身上找到的感觉,那些填补司映洁不像之处的地方,萧彦都隐隐约约对上了,那时属于司元柔的特质。
他这里司映洁与赵丹若拼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司元柔,他最初恋慕的女子。
可如今司元柔在哪,她早已另嫁他人跟别人夫妻和睦,在他皇叔的榻上度过每一夜,她成了他的长辈,与他有着亲近的关系却有着最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与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不行。
萧彦不接受,他来不及处置彩玉和司映洁,先将彩玉关押看守起来,司映洁那边暂未惊动,第一件事不该惩治她们,而是尽力补救。
他一大早来到司元柔的院落,如愿见到萧淮笙。萧彦静静站在萧淮笙面前,“皇叔,侄儿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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