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哼了一声,对司戎安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恩情?我只看到了她给将军府带来的灾难!”
陶嫣一阵委屈,心中酸涩凄苦,可她于情于理都得对老夫人低头,屈膝跪下认错,司戎安却托着她的胳膊不准,陶嫣更为难了。
“你和她马上断干净,我司家不能让这种女人进门!”老夫人身子虚,但在这件事上气势汹汹绝不松口。
她太过激动显得气短,司戎安不禁揪心,关心老夫人的身体,得到的仍是不咸不淡的回应。
陶嫣无地自容,甩脱司戎安的手转身就走,她不能再赖着他、连累他了。可她刚一转身,对上迎面而来的司元柔。
司元柔行至将军府门前,勒马停下。
“二婶好大的威风,我隔着两条街都听见你编排我了。”司元柔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柳氏,抿唇一笑。
她身后萧淮笙凌厉的眼神毫不掩饰,直直扫向柳氏,柳氏不自觉腿软。
萧淮笙翻身下马,顺便把司元柔抱下来。司戎安以为萧淮笙带司元柔回淮王府了,他一会儿还想上门接司元柔回自己家,没想到萧淮笙这就把人带来了。
发觉父亲眼中的疑惑,司元柔解释道:“我们再不来,爹爹就要露宿街头了。”
司戎安脸上羞赧,轻斥了司元柔一句,“别胡说,他们只是……只是对我有些误会。”
司元柔笑而不言,她才不是胡说,这些人内心又多少算计她可比爹爹清楚多了。
“二婶说祖母的腰怎么回事?”司元柔走到柳氏面前,随口问了一句。
柳氏心底发虚,但硬着脖子说道:“就是因为你,你回门才让母亲伤了腰。”
司元柔冷下一瞬,转而对司戎安道:“我回门走了之后,二婶推了祖母这才让祖母伤了。二婶话说不清,故意推到我头上,父亲不在的日子里,二叔一家都是这么对我的。”
司元柔借机告状,提及旧事心中不禁低落,看得司戎安心疼,“好好,爹爹回来了!”
“母亲不护着小柔吗?”司戎安对司元柔的话深信不疑,无须再跟老夫人确认便直接发问。女儿说得花言巧语能信,弟弟一家的话就是胡说,他如此区别对待二房和司元柔,老夫人心中也来了气。
“我老了,不清楚。”
老夫人敷衍一句,司戎安心中便已明了,不过是默许二房欺压司元柔罢了,可怜司元柔在自己家中都无人照拂,任人欺凌。
司戎安不敢想司元柔受了多少委屈,她从没跟他讲过。他轻轻摸着司元柔的额头,想跟司元柔找个地方坐坐,好好叙一叙,却一时想不到去哪好。
他带着陶嫣、侍从还有大包小包的行囊,却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去。
“父亲一路劳累,先跟我去淮王府小住吧。”司元柔挽住父亲的胳膊,拉他离开将军府门前,以免父亲伤神。
司戎安犹豫片刻,他去淮王府住并不方便,岳丈去女婿家住让外人如何看待他和司元柔?而且他还没认下萧淮笙当女婿……
他又看了一眼老夫人,事情尚未解释清楚,总得进门解开误会。老夫人看出他所想,指着陶嫣道:“你把她撵走,将军府还有你的一口饭。”
司戎安当然不可能丢弃陶嫣,她陪他吃过许多苦,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待她好还来不及。他抓紧陶嫣的手,“我陪你住客栈。”
陶嫣垂着头不说话,只默默跟着司戎安的步子。
司元柔又劝着,“客栈没有王府好,爹爹不想多陪陪我嘛?”
司戎安脚步停顿,司元柔紧忙给萧淮笙使眼色。萧淮笙很上道:“王府客房多,岳父岳母可随意挑选,保证你们住得舒心。”
“这样……对你名声有碍……”司戎安道出顾虑。
司元柔还以为多大事儿,她才不在意名声问题,“爹爹放心,没人敢乱说。”
“若有非议,我去处置。”萧淮笙保证,司戎安才稍微放心一些。夫婿家中不介意,此事才说的过去。
司戎安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轻叹一声,带着陶嫣离去,同司元柔一道前往淮王府。
他居然真走,老夫人怒极攻心,气息短粗好一阵才缓和,可不免还是伤心。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一个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连家门都不回了,弃将军府于不顾……她心头悲凉,一腔希冀全都投注到年幼的司寄旻身上。
“旻儿,你要争气,以后将军府全靠你了。”老夫人的手搭在司寄旻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司寄旻晃了晃身子躲开,没回答老夫人,一溜烟跑回府里。
司文定望着儿子的背影,“母亲,旻儿贪睡,不肯早起练武,该好好管教了。”
老夫人默默失落一瞬,对司寄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还是不喜欢习武,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第一眼见陶嫣便觉不喜,此时更恨陶嫣勾走了司戎安。若司戎安老老实实肯回府,再娶个名门女子生个儿子就好了。
她用拐杖狠狠捶了两下地,扭脸进了府门。
然而没过半个时辰,宫中的消息穿出,瞬间分散至大街小巷,自然有管家来通传。
“太上皇下令废帝、择淮王登基,皇后□□,太子一家入牢……”
管家没说完,老夫人眼前一阵黑铺天盖地般袭来。柳氏尖叫医生,追问管家,“胡说!我的洁儿怎么了?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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