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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幼宁轻轻拍了拍还守着最后一处的小郎君肩头,“啾啾,要不我们先回——”
    “嘘!”修长的手指忽得捂住胡幼宁的唇,等他安静,孟均朝不远处挤了挤眼,两人一起看向那正窝成一团啃草吃的兔子。
    虽比不上秋天肥美,却也是圆滚滚的,蹲在那就好似一团毛茸茸的圆球。
    小郎君眼睛都亮了几度,他蹑手蹑脚地跟着胡幼宁起身,可这兔子机敏,稍稍听到些动静,便立马迈腿要跑。
    孟均心下一急,整个人直直就朝兔子扑了过去。手指恰恰好,紧紧攥住了那正蹬得欢实的一对后腿。
    “啾啾!”胡幼宁没料到小郎君动作这么迅速,他几步上前,一把便揪住了兔子的的后脖颈,手脚麻利地捆住放进小背篓里。
    “你怎么样?”面前的小公子狼狈,露出的一截手腕,被土地狠狠蹭过,擦出不少细细的血痕。
    胡幼宁担心地瞧了瞧,“这要是被李娘子瞧见了,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怎么会。”小郎君拍了拍衣衫上黏的灰,唇角飞扬,“妻主才不是这样的人呢。而且,我也不会让妻主发现。”
    “可是——”胡幼宁忧心忡忡地皱眉,不等他说完,孟均又道,“等回去,我就把衣袖这么一挡,妻主累了一整个日夜,哪里还有多余的精神,肯定不会发现的!阿宁,你就放心吧。就算,就算她发现了。”
    小郎君耳尖一红,“我就说是今在长山沟摔的。”
    如今只要一提到长山沟三字,孟均的心尖便又甜又麻。他轻轻咳了几声,压住自己的不自然,想了想又道,“阿宁,这个兔子要不就说是你抓的怎么样?”
    “我?”胡幼宁背着小框的脚步一顿,不太明白。
    小郎君点头,“若说是我,妻主肯定不信。而且这兔子一会还要劳烦阿宁你帮着做好。你功劳最大。妻主最是恩怨分明,她记着你这份心意,等以后替你寻合适的人家也会更上心些。”
    经此一事,孟均也看清了胡幼宁的心性,他是真心将阿宁当做了朋友。
    虽说早前存了撮合之意,但眼下李阮棠前途似迷,万一圣意当真无法转还,再撮合阿宁和她,着实不太厚道。
    想着想着,小郎君心头渐渐生出些后悔,早知道白日里就该托魏姐姐带封信出去。
    算算日子,娘应该也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
    她那么希望自己做李阮棠的世君,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啾啾。”
    “嗯?”
    还有几步,便是自家大门,胡幼宁瞧着那双含笑看来的丹凤眼,脚步一顿,鼓足勇气道,“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
    吱呀——
    院门适时的从里打开,提灯出来相迎的女子微微与他颔首,目色便落在了忽得低下脑袋,飞快拉着自己衣袖的啾啾身上。
    “妻主。”孟均声线矮了矮,透着股快要被抓包的心虚。李阮棠侧身避让过胡幼宁,伸手牵起自家的小夫郎。
    她们低低说了几句。
    胡幼宁怔怔地瞧着地上映出的那一对人影,自嘲地弯弯唇角。
    有些事,错过时机,便不再有机会。
    点了油灯的屋里,泛着淡淡的暖黄。
    小郎君乖乖泡进李阮棠备好的热水里,他时不时瞧瞧背身坐着的人影,就连掌心里捏着的小红花瓣快被揉皱了也没发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阮棠好像有心事。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正想着会令她不开心的所有可能,半开的窗里,渐渐透出些红烧的香气,光是嗅嗅便让人止不住咽口水。
    阿宁的手艺当真是没的说。
    小郎君暗暗羡慕了好一会,倏地又惆怅起来,要是他也会做菜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喜欢吃什么,他也能立马去做。
    “啾啾?”身后的水声渐渐小了许多,李阮棠微微侧脸,用余光瞥了一眼竹架后,就瞧见小郎君万分珍重地先把她的羊脂玉挂在脖间,这才捞起中衣囫囵套上。
    那一晃而过的白似火,烧得李阮棠面上暗暗生烫,只得攥紧了手中的杯盏。
    “妻主,你叫我?”身后的脚步轻快,哒哒像阵风似的便涌了过来。更消说那双黑亮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抬眸瞧她。
    李阮棠心中一动,想问的话转了转又咽了回去。她家小夫郎傻乎乎的,什么都藏不住,哪里会是善于玩弄人心的男郎。
    “嗯。”伸手拿起放在手边的伤药,李阮棠伸手握住小郎君藏在背后的手腕,“你的伤还未结痂,得好好伤药才行。”
    “嗳?妻主......”孟均一愣,没料到她竟真的注意到了,明明之前见她时,他还藏得很严实来着。
    小郎君鼻尖莫名一酸,问得傻气,“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阮棠微微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蛋,“你衣袖上有土。”
    外面到底下了一日一夜的雨,就算雨过天晴,也是半干半泥,广袖上不小心沾了些泥土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小郎君平日里黏人的很,刚刚回来却一反常态。眼神时不时便飘去了胡幼宁背着的小框。
    再加上灶房里,又开了火。
    李阮棠蘸了好大一块伤药,轻轻在他手腕上揉开,小郎君手背上还有几道被兔爪用力蹬过的痕迹。
    “为什么要说那兔子是胡公子抓的?”她心下怜惜,手上又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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