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不觉中县试过去了,这天贾瑜特意告假,和贾琏去接宝玉。
贾琏还不大当回事,当初贾瑜会试他也跟着去接人了,出来后不过脏上一些,和平时没多大差别,何况宝玉这次只去三天,总不能比贾瑜当初还要辛苦。
不想见到人后,将贾瑜和贾琏都吓得不轻。
贾宝玉是被搀扶出来的,贾瑜和贾琏接过人,给了送他出来的人赏钱都不敢相信这人是宝玉了。
“宝玉?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们打你了?”贾琏忍不住道。
宝玉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
贾瑜默,见贾琏还在问便只好打断他:
“二哥哥,我们还是先带宝玉回去吧,这些话待晚些再问也不迟。”
宝玉感激地看了眼贾瑜,心想到底还是亲哥哥更靠谱啊!
贾琏拍了拍额头:
“瞧我糊涂的,李贵,还不快背了你主子上车!”
宝玉的长随奶兄李贵忙上前背了宝玉上车。
贾瑜好笑。
这就是大家出身的好处,有下人可以支使,不用为了表示兄弟亲情亲自上阵,叫他背宝玉他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不为其他,反正就是不愿意背,心里反感。
其实他也没什么洁癖,但就是不愿意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尤其好男风的。
准确点说,除了苍他就没和谁走近过。
果然一进府老太太和王夫人一瞧见他这样子顿时心疼地哭了起来。
贾政看到后只皱眉也没说什么。
王熙凤忙招呼着用饭叫水的,好一摊的忙乱。
好一会儿,总算是宝玉吃了一碗参汤后有了说话的力气。
一把抱住老太太,宝玉便哭了出来:
“老祖宗,孙儿险些再也见不到你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快说了出来,叫你老爷替你出气!”
宝玉哭着摇头:
“不是谁欺负我,是那考场实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的号房离茅房只有几步远,那味道熏得我眼泪直流,哪有胃口吃东西,非但没吃下东西,那味道熏得我直发呕,不知吐了多少回,根本无法安心作答。老祖宗,我再也不想去科考了,太折磨人了!”
贾政原本脸上还是心疼之色,待听完他的话后气得脸色发青,不停吸气控制自己的脾气,免得直接叫人请家法打死这混账行子!
贾母搂着他心疼地说什么应什么,又骂安排号房的人不安好心,不给安排个好位置等等。
宝玉打小便由漂亮的丫头们伺候着长大,喜洁,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可不是觉得难以忍受。
王夫人听后自然心疼,却更心疼当初她没亲眼看到参加了三场的贾瑜,那时的他才几岁便受了这等苦?不禁拉着他轻拍:
“瑜儿当时也苦成这样?可惜娘当时都不知道!”
贾瑜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好了。
他没觉得像宝玉说的那样苦啊?
总之一步步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何况认真写卷子哪里还有闲心关心其他,自然不觉得苦。
只是这会儿如果说出来那是妥妥拉仇恨的,所以还是叫他娘误会着吧。
宝玉的虚弱只是吃不尽东西饿出来的,补了两天便生龙活虎起来,却坚定地再不肯摸一下书本,任凭贾政如何威胁都不妥协。
最终贾母找了贾政、王夫人二人,叹了口气:
“你们也瞧见了,他自己是铁了心了不想读书科举,再逼他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当真要他的命么?”
贾政想要开口,被老太太制止: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哪里是能逼得出来的?他和瑜儿毕竟不同,要我说放手罢了,随他吧,总之有瑜儿一个出息的也足够了!”
贾政气得鼻喘粗气,又不好和老太太辩,又想想宝玉这些年来的荒唐,只气得一甩袖子走了。
王夫人神色淡淡的,即不赞同也不反对,见贾政离开,便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
老太太叹息一回,抹了几滴眼泪。
她如何不知道儿子、儿媳妇这是不满意她,只是事已至此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王夫人怎么可能会对贾母没有一点怨言?
贾瑜刚生下来只给她瞧了一眼便被抱到三老太爷一房,离了她身边。
那时险些没将她哭死。
偏偏在这时刻,老太太又以她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为由,将宝玉抱到了身边抚养。
即使时常能见到,可如何比得上在自己身边养大的?
她曾提过几次想要抱回来都被贾母坚定地拒绝。
养在身边也就罢了,偏还过分溺爱。
原本还不觉得如何,直到瑜儿回来后一对比,才发现自己好好的儿子已被养废了。
如今更是立志要做一个纨绔子弟!
罢了,既然已经管不了了,那便早些给他张罗着成亲吧,待成亲后有了媳妇孩子约束总能叫他早些成熟起来。
于是从不吃亏的王夫人便想要趁此机会将宝玉同宝钗的婚事定下来。
是的,在宝钗和黛玉中,她还是更倾向宝钗较多,不是因为她是自己外甥女,而是宝钗更能看得清现实,懂得过日子。
她知道黛玉不是不懂管家,只是不屑管,不屑于和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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