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狗东西,竟敢不听话。”梁轻鸢急匆匆地走下床榻,她就是想看他当面换衣衫,想看心底的那一点希望。
然而事与愿违,她走过屏风时,男人已经换好了衣裳,面上的胭脂也抹去了。
动作很快,跟风羿一样快;穿暗卫服的男人,外貌冷峻,跟风羿别无二致。
正是因为太像了,她才更想看。
梁轻鸢不免有些失落。
“看你的神情,怎么瞧着像是失落?”男人凑近她,似笑非笑道:“你不会是想看我换衣裳吧?”
“不然呢?”梁轻鸢反问,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我过来不看你换衣裳,难道是看屏风么?这屏风画得可是差劲,不配我看。”
对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果然,男人说不出话了。
“那我再换一遍?”男人挑眉,故意拿话逗她。
她扬起眸子,迎上男人的视线,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脱。”
这字一出,她脑中便浮现出了从前的一幕幕。初见、相处、后来,都是她在逗他。
有时候,她会想,倘若这个男人是风羿,为何不认自己,是失忆了,还是故意的。
失忆的话,她尚且能理解他如此,其次,说明他们俩终究还是有缘,至少能相遇。若是故意的话,那她会想,他是不是在报复她,报复她以前对他做的事。
男人按上自己腰带,见梁轻鸢陷入回忆,略微不悦道:“算了,不脱了 。”
“你个……”一次两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金主。梁轻鸢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抬手便去扒男人的衣裳。
第74章 他是风羿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男人眼疾手快, 没等梁轻鸢碰着他的衣衫,他便抓住了她的手,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不重, 又刚好能扣住她。
“放手。”梁轻鸢恼火道, 除了风羿, 还从未有男人敢这么抓她。她自小到大任性惯了, 想做什么便要做什么,而对上眼前这个男人, 她连连碰壁。
感觉不是新鲜,是火大。
“我对你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别不识好歹。”她黑了脸, 语气也不如之前平和,直接将怒意摆在明面上。
尽管她如此,男人却依旧没当回事儿,他扣着她的手道:“倘若我一定要不识好歹呢?你会怎么做,杀了我?我猜……”他顿了顿,面上露出一副吃定她的模样,“你舍不得。”
“……”梁轻鸢咬牙, 冷冷地盯着男人。确实,他猜对了,她舍不得。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替身慰藉自己, 她都不想放他走, 又怎么会杀他。
可舍不得归舍不得, 他还没那么重要,她不会叫他怕爬到头上来。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尊严。
梁轻鸢狠狠抽回手,默然走向床榻。
男人透过屏风看她, 好奇道:“他是你的暗卫吧?”
房内只有他们俩人,男人问后,空气中立即陷入一片沉寂,略微压抑。梁轻鸢躺到榻上,翻身背对着男人。
男人尴尬地摸摸鼻子,慢悠悠地从屏风后头走出,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榻上的人儿。那头乌黑的长发光滑如缎,在细碎的日光下泛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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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羿!”依譁
梁轻鸢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额上冷汗直冒,不住地往下流。
梦中,她是见着了风羿,却只看到他被仇末杀害的画面,他的咽喉被刺了一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最后被化尸水化为一摊血水。
一想那残忍的画面,她便觉浑身发冷,使劲抱着自己。
下一刻,眼前浮现出一张鲜活的脸。“你做噩梦了?”忽地,耳畔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剧烈地摩擦着她的耳膜。
她茫然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他,这张脸跟心底深处的那一张重合。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张手圈住男人脖子,抱得紧紧的。
他身上没有熟悉的橘子味,倒是有股似曾相识的日光味。
男人浑身一僵,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两只手根本不晓得该放在何处。“你……”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你不守信用……”刚说几句,她就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你这个骗子,骗子,我讨厌你,狗东西,你听着,我不要你了,我要嫁给别人,我要抛弃你……”
她边哭边说,哭得甚是伤心,说得无助而痛苦。
“……”男人喉间一动,僵在半空中的手随即握紧。
“呕!”情绪一上来,孕吐的反应也跟着上来了,梁轻鸢急忙往旁边侧去。
见状,男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明白过来,她是孕吐了。他飞快拿了面盆过来,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端着面盆。
“呕!”梁轻鸢俯身干呕,胃里难受,心里更难受。
等她呕完了,男人放下面盆,从洗簌架上拿了步巾和簌口水递给她,面无表情道:“给你。”
梁轻鸢缓缓拍着心口,目光顺着布巾往上走,眼神幽幽,如泣如诉。
“你倒是接啊。”男人看不得她这样的眼神,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烦躁。“难不成要我伺候你?”
“不用。”梁轻鸢说起情绪,拿过茶杯簌口,再用布巾仔细擦拭面庞。她垂着螓首,鬓边的发丝全被汗水打湿了,湿哒哒地粘在面上。
平日里那股子高高在上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弱感,瞧着叫人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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