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蒙王府的商队进城了。”陆远涛进来禀告。
赵怀将火铳递给下人,转头问道:“这次来了多少人?”
“86人。”若是彭虎在场,听见这话怕会心惊,“其中有一人是生面孔,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探子听见他喊彭虎叔叔。”
瑞山一路上的小村落,既是百姓们谋生的手段,也为瑞山城起到哨岗的作用。
赵怀听见陆远涛特意提起这位少年,便知道他的身份有异,陆远涛此人可从不会说一句废话:“哦,他是蒙王子弟?”
陆远涛分析道:“当年禅位一乱,蒙王嫡长子死在途中,蒙王膝下如今还有五子七女,符合年纪的只有七郡主。”
“听闻这位七郡主自幼聪慧,深受蒙王喜爱,比几个哥哥还要有地位。”
这话倒是让赵怀再一次想起五年前那场大动乱。
当时他将皇灵院有变故的消息传递出去,蒙王早已对朝廷不满,竟大胆在新帝登基当日火烧皇灵院。
虽后来皇灵院碍于朝中谣言,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显然灵师都是记仇的,怎么可能轻松放过幕后之人。
于是便有了蒙王世子在归途中偶染鼠疫、药石不灵,鼠疫从这位世子爷的身上开始蔓延开来,愈演愈烈,甚至一度让蒙王手底下的一个部落全部染病。
眼看领土要毁在鼠疫手上,蒙王狠下心,一把火将那个部落,连带着还没断气的蒙王世子一把火全给烧了。
当初点在皇灵院的那把火,变本加厉的还给了蒙王。
蒙王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再看隔壁韩王更是倒霉,新任韩王还未回到属地,老韩王忽然暴毙,一群儿子奋起夺位,一个个手中拿着遗照,倒是让远在京城的新韩王身份尴尬。
如今过了五年,新韩王才将将把弟弟们收拾完,属地却也跟被犁过似的一片狼藉。
经此一事,蒙王韩王彻底明白,皇灵院就算成了病猫子,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招惹的病猫。
皇灵院一日不倒,他们想对付大周皇室便难上加难。
所以这些年来,三位异性王之间的联络越发频繁,尤其是蒙王,打着做生意当借口往瑞山派出商队,密信送了一打,颇有几分要抱薪取暖的意思在。
“七郡主……”赵怀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这蒙王打得什么主意?”
陆远涛露出几分看好戏的模样,笑着说道:“殿下,想必蒙王也知道殿下还未婚配,想结一个秦晋之好。”
一提起此事,赵怀的脸都黑了,一脸无奈的瞧着看好戏的人。
他才十五岁,自己都只是个孩子,身边人却已经急得不得了,尤其是瑞山太妃简直三天两头的相看媳妇。
赵怀这时候不得不感谢自家亲娘眼光高,否则的话他早就被定下一门媳妇了。
陆远涛调笑过后,倒是严肃的提醒道:“殿下要早做准备,不只是太妃和蒙王,随着殿下年纪越来越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借婚事,插足瑞山内政。”
听见这话,赵怀也叹了口气,他倒是想求一个可心可意的新娘子,但理智上却明白,身为瑞山王,他的婚姻首先要考虑的却是政治。
赵怀得到新火铳的好心情都被浇灭了大半,还没开窍的小子不懂媳妇的好,他只觉得麻烦,于是悻悻然的回到凉亭中,一把将趴在那儿打瞌睡的圆滚滚抱在怀中撸了两把。
八年时间,赵怀从玉雪可爱的小世子,长成了颀长玉立的瑞山王,圆滚滚却依旧还是那个胖乎乎的半成年模样,时光的魔力在它身上消失了。
这大约是上天对于灵兽的最后一点厚爱。
以前赵怀只能背着圆滚滚走,背起来圆滚滚的小jiojio还能碰到地面,但是现在赵怀能一把将它公主抱起来,从王府门口抱到后院也不累!
摸够了,撸爽了,赵华这才示意陆远涛和陆池坐下。
因为都姓陆的缘故,在陆远涛扬名之后,常有不知内情的外地人以为他跟陆池是兄弟,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却不算亲近。
或者说,陆远涛才能出类拔萃,却太过于锋芒毕露,与赵怀手底下原本的那几人都不算亲密,也可能这是他特意为之。
毕竟陆远涛一来便占据了赵怀身边第一谋臣的位置,备受信任,若还要跟瑞山几个属臣关系亲密,那即使是心胸宽大有容人之量的赵怀,恐怕也会审视着看他。
瑞山发展迅速,但赵怀身边的人却慢慢固定下来。
这几年瑞山世家可着劲往赵怀身边送人,赵怀也将其中的可用之才留下,可如今最受重用的依旧是才智过人的陆远涛,最受信任的依旧是陆池和王昊,演武场那边更是马汉和瑞山太妃的天下,倒是工匠坊和长吏府多了一些人。
又因为陆远涛和陆池是陪伴赵怀最多的人,如今瑞山百姓常用瑞山双陆来称呼他们。
此刻陆远涛和陆池也是一左一右落座。
圆滚滚一点儿也不介意被当成玩具撸毛,还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大脑袋枕在赵怀腿上,让他能直接把果子塞进自己嘴巴里,懒洋洋的模样可爱无比。
吧唧吧唧嘴,嫌弃这颗不够甜还要另一颗,它也不自己动手就在那边哼唧哼唧,自有赵怀喂它。
陆远涛看着这一幕,眼底露出笑意,忍不住说了一句:“怪道这些年瑞山人来人往,却少有人相信圆滚滚真的是凶猛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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