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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女子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小心听着外面的人声,心中暗想怎么天快亮了那女将军才去救杨县令。
    贼老天,你可千万让他们能脱了身啊。
    抽出簪子拢起发,她正要出门去,想跟在郑衷身旁听个消息,却猛地被人拉住了臂膀。
    “嘘,秋苇,莫要出声,是我。”
    苍天啊,听见自以为这辈子都听不见的那两字,她腿脚都软了。
    “女、女将军!”
    “我来带你出去。”
    “杨、杨县令……”
    卫燕歌是撬开了后窗进来的,听见有人声,她拉着秋苇躲在柜后,示意她从后窗翻出去。
    翻到屋外的秋苇小声说:“郑衷已经跑了,他们要进来收拾吕家送的宝贝。”
    卫燕歌一听,竟转身走到床边,手中拿出火镰,将被褥也点了。
    “走!”
    火焰熊熊而起,秋苇回头看了一眼,就被翻上墙的卫燕歌一把拽了上去。
    人声呼喊,火光明灭,卫燕歌见秋苇没有穿鞋,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又从一处院墙处跳了下去。
    “我不能让人看见眼睛,只能低头往前走,你仔细看着,若是有人看见我们,你就立刻大哭。”
    小心趴在卫燕歌的怀中,秋苇点点头,仔细看向四周。
    他们身后,有人大声喊着正堂着火,郎君喊他们救火,有那裤子都未穿的兵卒匆匆跑过去,卫燕歌将秋苇揽在怀中逆着人流而行。
    突然,有人看见了她们二人,大喊道:“你往哪边去?郎君让我们去救火!”
    秋苇立刻大哭起来:“你们自去救火,都救火去罢!奴都伤成了这样,郎君只让一个人送我,还不快走!”
    卫燕歌立刻又将人抱起来往外狂奔而去。
    那人也是头昏脑胀,匆匆忙忙往正房去了,郑衷却已从大门出了吕氏的别院,知道放了宝贝的正房也着了火,不由气急败坏。
    “城门可封了?”
    “回大人,已封了!”
    “城内城外派人给我搜!”
    “是!”
    再一想昨日晚上吕家刚送来的宝贝,郑衷又是心里一痛!
    “不管是谁放火救人,我这份,吕家必须得赔我不可!”
    他仍是裸着身子,只外面罩了一大袍。
    卫燕歌知道北海城必会封城,让楚眉、方永二人纵火后即刻离去。
    坐在马前,遥遥看着关着的城门,秋苇小声问:“女将军,我们怎么出去?”
    问的时候她抬起头,借着熹微晨光,看着卫燕歌的脸上有一抹极淡的笑。
    这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女将军笑呢。
    “别怕。”
    卫燕歌对秋苇说道。
    秋苇反笑着问她:“将军有什么能让我怕的?”
    北海城被冲天火光和满城奔逃的人声、尖锐嘶鸣的马声吵醒。
    有一队十几人骑马欲要出城寻人。
    城门徐徐打开。
    开城门的两个守兵突然瞪大了眼睛。
    在那一对人身后,有一人如一道黑色的影无声无息地奔袭而来,快得像是一把刺出的刀。
    不是一把刀,是两把。
    以衣物将秋苇绑在自己身前,卫燕歌双手从背后抽出两把短刀,那一队骑兵连人影还没看清,只见刀上借了一道晨光,便在他们的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线。
    “关门!”
    “放箭!”
    却都已经晚了。
    只有三四人背着弓勉强追了出来,却只见那人消失城外的林间。
    快得像是一只回了山谷的狼王。
    若不是还能看见自己身上沾着伙伴们的血,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地上这是什么?”
    两个骑兵翻身下马,看见了地上散落的宝珠,浑圆有光的金色珍珠,一看就价值连城。
    看着那珠,有人吞了下口水,小声道:“……队副,我们还追么?”
    “追什么?根本追不上。”说话间,那队副已跪在地上,一颗一颗抢起了那宝珠。
    从此后,北海城再没人见过那位艳名与骂名齐飞的“鹂娘子”,就如郑衷再也未见过吕家送给自己,自己又把它挂在一私娼妇人身上赏玩的宝珠。
    那妇人怕是死在了火中吧?
    郑衷偶尔会觉有些可惜,待他从吕家再多捞些钱财,补了今日的心痛,某日诗会,他可能会长叹一声,再提笔写一句:“可怜明珠堕劫灰”。
    ……
    杨知章不见了,盐工闹事之事怕是要遮掩不住。
    北海盐仓被郑衷那小人觊觎。
    族中不许自己从丰州抽调竞标之钱,想要私下动用,在丰州主持竞标一事的同族兄弟却推三阻四。
    距离定远公要自己交钱赎儿子的日子渐渐临近,太仆寺卿吕显仁终于走投无路。
    这日深夜,在里仁坊一商人空置的园中,吕显仁在后门连敲了五下。
    却不知有人已将他所有行迹看在了眼中。
    第81章 换签 “慢慢来,我一个一个,送他们走……
    大梁同光七年的盛夏蝉鸣似乎来得格外晚,整个五月无比冗长,如同一蹩脚的文人在东拼硬凑着一篇生涩拗口难以接续的赋文。
    先是端午之后丰州竞标一事便在眼前,各世家来来往往,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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