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战局根本没有逆转,相反、后方仍是天雷滚滚的状态,看来他们一行人假若不离开这里,这里就会一直出现一波又一波的新敌人,而眼前……则是那不讲道理的鬼王的袭击。
鬼切的手臂流淌着许多鲜血,血液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他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为谁而战斗、身体下意识动起来,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
自从渡边纲死去之后。
……
…
“三日月!退下吧,你刚才与检非违使战斗已经受重伤了!”
“小夜,你不能再挑战了,不然你的哥哥肯定会担心的!”
“山姥切,现在你的状态还好吗?就算只有你也好,快把主人带走!”
“我还能战斗……”
几位经历过激战的刀剑付丧神握紧刀刃,谁也不愿退让,只是谁也看得出来——他们早已因为接连不断的战斗疲惫不堪了。
与之相对,眼前的鬼王却不像有半点战损,甚至只要他希望,他随手都能变出新的能力来。
只见他随手一挥,那四位付丧神再一次被击败在地了,他用睥睨一切的视线掠过几个手下败将,再一步步靠近那个瞳仁中写着不安的女孩。
无惨的手臂突然变得健壮、更多锐利尖刺从他的骨头上长出,触目惊心。
鬼切仿佛能看见无惨随手撕破女孩身体的样子。
一旦想到这个,他身体就涌出一份滚烫的力量,那份力量很快烧滚了他整个躯体与灵魂。
在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现在的“形”无法盛载这澎湃的情感,产生了变化!
在黑暗中,鬼切单薄的身板变得宽厚,视线逐渐升高、墨色的发丝逐渐变硬变刺,头上的两只红角竟长得和他前臂一样长!
萦绕在鬼切身旁的鬼火忽然变得猛烈,他长着鬼爪的手恶狠狠地攥住身旁的刀刃,血光一闪,他就用比闪电还要快的速度上前将无惨伸向天晴的手臂砍断!
那怪异的手臂跌落地面,似乎还想爬向天晴的方向,鬼切却看都不看,抬腿就用怪力将手臂踢向远方!
意识模糊的天晴见到这个凭空出现、披着白色羽织的鬼男,一下子也没反映过来是谁。
[你……]
鬼切单手抵挡着无惨的攻击,再用右手操控着鬼火将天晴保护起来,她被包裹在温热却不灼人的鬼手之中,突然反应过来眼前的才是鬼切本来的样子。
看来他就在刚才,将灵魂的缺口补完了。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被什么刺激到。
只是放任他和鬼王战斗也不是办法,天晴悄悄从怀中摸出日和坊的召唤符,再将日和坊换上。
“日和坊,快去支援鬼切!”
一道强光从鬼切身后乍现,而鬼舞辻无惨见到那个光芒,长年累月躲避阳光的他警惕心自然比其他下等鬼要厉害,他眉头一皱就用发达的四肢将自己的身躯弹走,鬼切还想追,却被天晴叫住了。
“鬼切!你受了伤,别追了,我们全部人加起来都打不赢他……”
天晴说着咳嗽了几声,更多鲜血从她手臂与身上流淌出来,刚才无惨抓住她的大手里有倒刺,在她身上留下太多浅却入肉的伤痕了。
鬼切见到她那副样子,没有说话,血眸却是瞪圆了——突然恢复原状的他似乎还把控不到自己的状态,许多记忆、情感突然涌入脑海,让他感觉自己就连灵魂都被更换了,思想与幼童提醒时完全不同,就连眼神也变得冷肃。
他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或疑惑,只知道他现在要她。
鬼切红着眼往天晴的方向走去,还在淌血的手将女孩一把拉起来,力度之大扯得天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这一幕被三日月看在眼内,他马上起身,想从眼前这个默不作声、浑身戾气的男妖手上抢回自己的主人。
只是他和鬼切都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更多声音就已插进这个局面,把三日月与鬼切都挤走了。
“天晴大人!”
“审神者!”
“主人!”
小夜、日和坊和狐之助担忧的靠近天晴,似乎有日和坊在,无惨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只是他们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太长了,在迎来新一波检非违使之前,必须尽快回去。
想到这,天晴马上问道:[今剑的碎片找到了吗?]
“已经都找到了,主人……”小夜点点脑袋,看天晴面青唇白,就担忧的扶着她:“你没事吗?”
在一片乱局与危机之中,天晴虽然想像平常那样开朗地回答没事,但这次是真的无法撒谎了。
她脸色凝重:[虽然暂时没问题,但我们也必须马上回去了,这里太危险了……狐之助!]
“知道了!”狐之助转醒过来,手忙脚乱的□□着手中的铃铛,天晴亦将万年竹与日和坊收回,而就在她苍白着一张脸准备走近狐之助时,一只滚烫湿润的大手紧张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头一看,对上一张俊美冷冽的脸,留着一头白色短发的颀长身影披着羽织朝她半低着头,带着伤疤的右眼与左眼一同半垂着,深沉的血色瞳仁只专注地倒映着天晴的轮廓。
此刻的他,样子也和在人面树体内那个多话的小妖怪差太远了——抹去了凛然正直的眼神,多了几分疲惫与漠然,那血色的眼瞳不再炯炯有神,而是写着别人看不懂的沉重与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