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还是想你跟我回去。”
“……我需要你,”他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奇怪别扭,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却没办法再压抑自己或讶异自己变成这样,只能像个孩子那样坦率的跟她宣告:“你不能忘掉我。”
“……抱歉,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懦弱了。”
“但我不能失去你。”
“因为今后一生……我都只想和你相守。”
他终于把从前无法说出口的话说清,天晴在他怀中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但这句话比起吓到她,反而给她一份庞大的安心感与温暖。
至于鬼切,在把话说出口的瞬间,脑海里竟突然回想起一段尘封的以往。
……
午后,阳光薄薄地铺洒在鬼切身上。
似乎就在渡边纲寝室外的庭院当中,他一如往常的挥着手中的刀刃,而那天渡边纲不知为何精神好了一些,就披着厚衣从病榻上起来,迈着缓慢也比从前沉重的步伐,走到廊道上坐下。
虽然已经病得很重,但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轻松的。
明明他们数天前才吵了一架,那之后他都没有主动跟渡边纲说过半句话。
那天他也只是冷着脸,斜眸偶尔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鬼切,我感觉我时间不多了。”
而那天,是他先用稀松平常的口吻打破沉默的,风吹响庭院中的树叶,沙沙声中也夹杂了好一些时刻热闹的渡边家的人声。
但鬼切却感觉,不论渡边纲用怎样的轻的声音开口,他都能听见,还格外清晰——清晰得叫他足以把渡边纲从世界一切杂音中挑拣出来。
他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固执地用同等力度挥着刀。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还是想跟你说……”
“一直以来,谢谢了啊。”
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耐心,一字一句恰到好处的钻入他心内。握刀的鬼切瞳孔猛地收缩,挥砍的动作停在空中——
一会,他终于把手臂无力地垂下来,继而把身体转向渡边纲,看着男人眼角的岁月痕迹与病后变得消瘦的身躯,鬼切的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开口。
“……主人,到底我的答案是什么?我现在还看不见的事物到底是什么?你的话,肯定是知道的吧。”
他脸上紧绷拘谨的线条让渡边纲轻易看出来鬼切的执着,他还是老样子——自从诞生开始,就一板一眼的执行着所有任务,就和他的打扮同出一辙,拥有一个武士的灵魂,自然对自己要求严谨到细节当中。
他知道鬼切想要精进自己的实力,所以想要突破心中那层模糊的障碍。
为此他需要一个答案——而鬼切眼中最强大的存在就是他,所以才一直纠缠着希望渡边纲与他决一胜负。
渡边纲无奈地牵起嘴角,鬼切对他而言,永远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可爱。
“我不知道啊,鬼切。”
渡边纲说着,鬼切那边已经像要发作了,但他却缓缓抬起了手示意鬼切先让他说完:“因为答案并不在我身上。”
“在我眼中最强大的人就是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答案?”鬼切抿着唇:“你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超越你,才能看见那障碍之后的事物。”
“但是鬼切,你要超越的从来不是我啊。”
渡边纲还是无奈地笑着,面对眼前固执死板的“儿子”,他眼神渗出了更多的宠溺,也有温暖和怀念。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属于你的‘答案’。”
渡边纲的声音渐缓:“而那个‘答案’光是拥有,就会让你感觉自己不需要再超越任何人,也拥有那个自信,认为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超越你。”
“那将会是你最坚定不移的答案,比任何事物都要珍贵。”
……
鬼切抿着唇听着,脸上还是写着太多的不解:“那我要怎样明白那是属于我的答案?答案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渡边纲笑了笑:“总有一天,在你经历过更多人和事之后,那个答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心中,到时候,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提示,你自己就会牢牢地抓紧那个回答。”
渡边纲站起身来,缓缓走近鬼切:“而那……也将会是你变得强大无敌的所有理由。”
他的话声到此处停下了。
而这一次,鬼切没有再说任何话或动作打断,因为当时在他眼中,那个披着光芒对他说这番话的男人,确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因此,即使最后鬼切还是无法因他这句话而联想到答案,他还是再一次信服了。
他站在渡边纲面前,顿时觉得自己心境与实力,各方面与他相较都还只是个孩童,即使是病重的渡边纲,他也不可能超越。
他能够做的,只有把他这番话牢牢地记住。
“那主人,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渡边纲怔了怔,又笑着摇头:“上次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什么时候?”
“我的答案就是你呀,鬼切。”
男人笑着拍了拍鬼切的手臂,那仿佛能够看见一切的双眼望着鬼切,在阳光底下,他把话接了下去:“从你来到我面前开始到今天……”
“你继承了我的一切,也见证了我的一切,你是比谁都要亲近我的人……别人都说你是我最优秀的式神,但其实鬼切,你对我而言意义远超于主仆,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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