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毕竟辉先生也说过,暗芝居已经造成了四千多死伤,换成妖怪,这个数量的‘孽债’已经足以形成无法逆转的因果链了。”
天晴也伸手抚向刚才还未破土而出的“植物”,仔细一看上头同样写着许多让人不舒服的文字,只轻轻一抹,不少咒术残秽就黏她手上了,需要使用灵力才能完全拔除净化。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鬼切望她。
“就和我们处理之前的怪异结界一样,我们必须‘退治’…或者说‘拔除’暗芝居了。”
天晴左右环顾,最后把视线定在一个方向——某个墨色森林的入口:“我感觉暗芝居囤积的咒力已经快足够了,尤其祂现正吞食着进入结界的术士的灵力,时间一长暗芝居就会‘完成’。”
她抬起手,指着森林的入口——
“不过,我感觉到祂的本体就藏在那深处。”
天晴直视着那幽暗恐怖的空间,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但她却矛盾的牵起了嘴角。
“只要破坏掉就好了,只要破坏掉怪异的核心,这个空间肯定就会崩溃……到时候,事情就该结束了吧。”
她说着,往前指着的手还未收回,突然,一个男人严肃的声音传来。
“……你想去哪?”
……
血空罩顶,墨色怪鸟发出嘶哑的叫声。
恐怖与诡异的气氛覆盖着大地,在天晴说出要拔除暗芝居的话后,二人正要准备进入森林,男人严肃的声音就从后方传来。
天晴的身子本能地凉了一大截,但还是很快提醒着自己淡定下来。
再转过身,对上那张虽然苍老却不掩锋芒的脸孔。
身披着刺绣着白鸟飞纹的羽织,男式武士服一般的打扮,黑白中带金的发髻,毫无疑问来者就是她的祖父白鸟洋天——不知道是从那块地方摸过来了。
此刻加茂似乎不在这附近,但只是与白鸟洋天面对面,已经足够天晴紧张。
纵然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面对自己的长辈与曾经敬重的亲人,她还是表现得像个小孩。
“……你要去哪?”
白鸟洋天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天晴的眼神不带半点长辈对孙女的慈爱,反而是让天晴更心凉的冷意。
他看她的眼神真的不带半点感情,比起是离家出走的孙女,她感觉自己更像是被阴阳师迫到绝境的、即将要被退治的妖怪邪崇。
她以前每次看到这个眼神都是禁不住低下头来,心虚得像自己真的犯了滔天大错——后来她知道她没有了,白鸟家的亲人在她眼底还像一堵高墙,总是挡在她的眼前,也像过不去的大坎,让她不敢迈出一步。
但现在她总该拿出勇气来了。
“……把暗芝居拔除。”她尽量平静地开口,继而补充:“把你的心血毁掉,白鸟洋天。”
“无礼!居然直呼自己亲祖父的名讳!”
“……我不是白鸟天晴,我只是天晴而已,我不需要你给我的‘白鸟’,从今以后,我只当母亲给我的‘天晴’就足够了。”
“……大逆不道!”
“随你怎么说!”
天晴皱眉说着,同时远方的白鸟洋天已经气得发抖、抬手凭空召唤出法器,和雷电一样锋利的灵力萦绕在上方,不消一会已经凝聚出庞大的能量。
“……你的灵力完全没被暗芝居吞噬!”
“哼,就算是没有智慧的咒物,也会知道这段时间是谁在喂哺祂。”
白鸟洋天说着,那股压迫感强大的灵力已经使空间扭曲,他冷冷的目光扫过后方开始戒备的阴阳师与咒术师,最后落在天晴身上。
“比起你,那咒物似乎还更……”
白鸟洋天的眼神轻蔑,一些相当过分的话似乎就要从他上下翕动的唇间吐出。
天晴自然意识到,受伤又害怕的表情爬上她的脸,鬼切已经愤怒的拔腿前冲:“给我闭嘴……!”
……轰隆隆——!
站在后方的天晴只感觉面前一阵疾风掠过,鬼切已经飞快走到白鸟洋天的面前,对方的法器还未发出招式就被鬼切拦截,白鸟洋天的气息被鬼切扰乱,总是不动如山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的惊愕。
“妖怪……在这短时间内,你的实力居然已经提升这个地步!”
“……”
“……这不寻常!”
“……”
“……顽劣!”
白鸟洋天吃力地抵挡着鬼切的砍击,一双总写着冷意的眸此刻也是不得不提起来的认真——鬼切的确不一样了,和一两个月前的见面相比,鬼切身上发散的压迫力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妖怪都要高。
明明两个月前的鬼切远没有这个层次,现在鬼切的水平,可是他不得不动真格应付的那种!
偏偏这种妖怪居然守在天晴的身边!
白鸟洋天的法器很快出现了裂痕,好几道想要瞬发的招式都被鬼切的攻势压了下去,他就像知道他的招式威力之大,所以一点让他使招的空隙都不给,只用体术把他逼至生死边缘。
很快白鸟洋天身上的阴阳术加护都被鬼切消耗,单凭人类之躯完全无法战过面前双眼血红的鬼神。
白鸟洋天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危机——
“切,你可别以为自己能在体力上赢过人类就很了不起,头脑简单的妖怪,别忘记你自己现在在谁的圈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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