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从兴奋劲中出来,狐疑问她:“可是皇姐说的这些,跟能不能与大皇姐成亲有什么关系,倘若他成了皇家驸马,正好有了靠山与身份,这不是更好吗?”
是皇姐你自己根本不舍得了吧!
今天他就要一探究竟。
赶紧让宋颐上位,替换秦狗,了却他一桩大心事!
李玉婻摇头:“李玉姝的性格,只会给宋颐惹麻烦,你若想让他好好的为你所用,还是不要她为妙。”
“好。”李熙微笑道。
皇姐果然死鸭子嘴硬,理由一找一个,冠冕堂皇。
李玉婻转移话题:“李鄣的事,目前可以收网了,全部杀掉,不留后患,即便是李鄣后来再有什么动静,起码朝中之人没有能帮他的了。”
李熙收起表情,负手而立,语气惆怅:“涉案人员多达上千人,况且里面许多都是曾经与李鄣有交集,现如今表现也不错的……”
李玉婻叹息:“皇帝仁慈是好事,但我还是觉得要分清楚事情轻重,你待他们仁慈,可他们要跟李鄣反你,他们可对你不会仁慈,一旦他们到时候拿遗诏的事大肆宣扬,会让你失了民心。”
“皇姐说的有理,此事再容我想想。”
李熙沉默了一会,看着皇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咧嘴笑了:“这个名单里,无论如何也得有秦弦润的名字吧,他当初可还帮了李鄣,泄露了你的踪迹,让皇姐差点有去无回,论起罪证,要比其他人严重的多。”
“我自不会包庇……”
第二日,常宁公主府就收到了皇帝手谕:禁足令。
太后那里也得到了婚事待议的通知。
李玉姝在府中大哭,撒泼打滚的闹,却也没敢反抗。
这事却也提醒了其他几位公主,李玉婻还是那个李玉婻,睚眦必报,权势滔天,只比原来更过分。
听说她都开始对秦弦润家暴了!
当年让全城少女心怦然的秦小世子,大家是不指望,也不敢指望了。
……
对宋颐十分感兴趣的文鸿客最近观察,宋颐又变了。
从原来沉静如水的状态,变成了一潭随时能掀起风浪的黑水。
而且还偶尔酗酒,偶尔会在寝室做梦大哭,甚至有时候说出的话都莫名其妙。
文鸿客本来把宋颐当做了故意攀附皇家公主的趋炎附势之人,可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他分明是个真正的有学之士,相比林岩星,他更喜欢宋颐的低调作风,而且暗中将其作为榜样,也开始秉烛夜读。
但好像从太后寿宴之后,他变了。
这次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有些……阴恻恻的。
就好像眼神里失去了温度。
而且,有时候跟他说话会很奇怪。
大多宋颐的见解都让他刮目相看,只有偶尔会插播一点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讲到了王朝更替,他就感叹了一句:“果然世事都是历史的安排,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你我都如蠹虫,小之又小,仍然是抵抗不了命运的。”
他说的是多么平常而普通的感叹啊,他敢说真的只是有感而发。
没料到宋颐反应会这么大。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酒葫芦,快速的拔掉盖子灌了一口,酒水从他嘴角流出,他拿袖子擦了擦,恨道:“凭什么!”
文鸿客:???
这位仁兄的意思是想跟命运抗争?好、好刚!
宋颐的酒葫芦又不知被他藏到哪里,他不喝酒了,眼中却凶光炸现:“让我放弃,除非我死!”
文鸿客:!!!
他真的没说什么吧。
他突然不敢辩驳,只弱弱的说了一声:“咳,翰林院上班时间不准饮酒哦,还有……”
宋颐目光看向他,文鸿客被吓了一跳,后半句的“饮酒伤身”吞入腹中。
文鸿客再次认识到,宋颐是个怪才。
可过段时间,他又变了。
王明德亲自到翰林院宣了皇上的口谕,让翰林院里的人写一篇青词献给皇上,供今年的祭天使用。
听到青词这二字,翰林院多数学子都倒吸一口气。
青词!
那种根本不是常人能写,什么“九九八十一数,六六三十六声”毫无实际意义并且辞藻华丽,神神叨叨的青词!
王明德环视一圈这大魏精心选上来的才子,再重复问了一句:“有谁能写?”
几位翰林学士有胡须的摸胡须,没胡须的摸下巴,一脸“你们也有今天”的看着众位,作为大魏朝历代皇帝,他们也就青词这么点爱好了,要不是因为不会写这玩意,他们也不会还留在翰林院。
众学子一时沉默,就连平日里最张扬的林岩星嘴巴都闭的紧紧的。
只闻一清冷的声音自最后面传来:“微臣能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人身上。
就是宋颐。
这些人脸上纷纷都写着:你是谁?你怎么那么牛逼?
而以为自己比别人更多了解宋颐的文鸿客,震惊到无以复加,这位仁兄还会写青词!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有宋颐带头,这次三甲加上一些人勉勉强强举手。
只是过程中大多数人绞尽脑汁也不能写上一两句,而宋颐拿着朱笔,在青藤纸上就没停过,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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