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越漏齿嘿嘿一笑“妈,你长得真好看。”这话不假,她姥姥姥爷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其中一个夭折了,剩下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个顶个的好看,等儿女又生了孩子,相貌依旧是一等一的,基因很好很强大,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王春华作为老王家的女儿,长得浓眉大眼的自是不俗。
“你这是做梦吃蜂蜜了吧?嘴咋这么甜。”王春华一挥手,“行了,你要是坐不住,出来帮我干点活。”
眨巴眨巴眼,何清越屁颠屁颠的穿好鞋子跟了出来,王春华倒不能让她干什么辛苦活,只努了努嘴,“土豆没了,去捡点土豆。”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记忆深处的地窖。
地窖一米来深,不到两米宽,里面黑了咕咚的。从前每次要捡土豆的时候她总是和姐姐互相推脱,谁都不愿意往那里钻,漆黑一片不说,里面还都是土味,生土豆味。只是十几年的光景过去了,她对这地窖非但没有了恼恨,反倒多了一丝亲切。
蹲下清瘦的身子摸了一把,捡起一个土豆放在地面上,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女人,又蹲下身子摸起一个土豆放上去,再看一眼,周而复始,直到上面堆起一个小尖尖。“妈,够不够?”
“够了,上来吧。”王春华伸出手把小孩给拉上来。
何清越露齿一笑,扑了扑身上的灰。“妈,这土豆都长牙了,还能吃吗?”
“没事,不严重,把那块剜下去就行。”王春华说完手不停,继续手里的活。
已是下午三点半了,王春华早上带了两个馒头在地里吃完。大女儿在市里上学,来回路程太远,索性住校,每周才能回来一次。今天就是每周一次要回家的日子。平时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做妈妈的整天担心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家庭条件一般,却也不舍得亏了儿女。
手里的刀切个不停,何清越就立在身侧,偶尔看看她手上的动作,更长时间是注视她的侧颜。王春华瞥了她一眼,笑道:“你看我干啥,不爱待着就出去玩会,一会回来吃饭就行。”
“不,出去玩有啥意思啊!在家陪陪你呗。”说着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坑旁边守着,看火小了就往里面添柴。火舌舔着锅底,伴随着锅铲炝动的声音,锅里的肉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没一会,焦香的肉味就弥漫在了整间屋子。
咽了咽口水,一直吊着的心落了下来,肌饿也紧随而至。王春华像是听见她肚子的叫嚣,把刚靠好的油嗞喽放在她前面的锅台上。何清越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吹了吹也顾不上烫直接丢进口中。焦起的肉上还泛着油珠,烫得她说不出话来,等那热度下来后她嚼了嚼,不自禁的眯起眼睛。唔,还是熟悉的味道。
又捡起一块,这次她仔细的等那热度凉了一下才放进嘴里。农村吃的猪肉都是自家养的,这才是纯正的家养猪,纯绿色猪肉,跟她以前吃的比起来又香又嫩,用油这样靠过之后非但没有非但没有破坏肉的味道,反而将这清香的味道放大数倍。
接连吃了几块,门外传来老式自行车的车铃声。何清越眨了眨眼,像炮弹一般弹了出去,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胖胖的扎着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的小姑娘站在大门外,双手扶着车把,脖子伸得老长往里面张望。一看见清瘦的小姑娘她立马喜笑颜开。“妹,来给姐开门。”
家人
泪水又迷蒙了双眼,她连忙眨了眨眼把泪意逼了回去这才跑过去开门,等人进了院子又把门重新关上。颠颠的跟在身后。
停好车子,孙琦拎着一个红色的书包,笑嘻嘻的说:“今天咋这么积极呢?是不是想我了。”
何清越不答。“嗯,我可想你了。”说着直接一个熊抱扑了上去。
孙琦也张开手回抱住妹妹,有些惊讶的说:“这嘴咋这么甜?”还想再调侃几句,鼻端传来一阵香味,她耸了耸鼻子,惊喜道:“妈靠油嗞喽了。”说完,直接放开妹妹,撒丫子就往屋里跑。
此时什么多愁善感都消失不见了,何清越无奈的笑了笑。她的姐姐,一直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她拎起地上的书包,也跟了进去。
胖姑娘吃的兴起,王春华没好气的说道:“你饿死鬼投胎啊!书包就扔地上了?”孙琦也不恼,笑嘻嘻的吃得很开心,还向何清越招手。“来,妹,吃肉来。”
看着余晖下的两人,一个手里抓着油乎乎的肉,另一个虽然面有愠色,眼中却是抵不住的慈爱和疼惜。何清越眯起了眼,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真的回来了。
缓过劲来,何清越挠了挠头,之前还激动得不行,等现在消了汗就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头发也很痒。“妈,我想……洗头。”原本想说洗澡的,可天气已经渐凉了,王春华是肯定不会同意她洗澡的,洗个头发也是可以的。
“先吃饭,妈给烧水,吃晚饭了正好水也温乎了。”王春华应了一声。
吃过饭何清越自己洗了头发,王春华要给她帮忙她没让。多放了点洗发露,一遍下来清亮亮的水已经变得混浊了,看了看脏水何清越脸都红了。
又用毛巾把脖子搓得通红感觉下了一层灰才住手。
其实这在农村很常见,现在还好,等到了冬天不好拆洗,只有那么一两件棉袄,有的孩子一件棉袄从初冬穿到开春。到了脱棉袄的时候就会发现棉袄领子和脖子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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