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墅里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尤其还有两个陌生人,他也不可能睡得踏实,警惕着呢。
黄老心里惦记着,一晚上辗转反侧,频频起夜路过何铭璋卧室都要停下来看一看。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小徒弟黄中没少被折腾。
而最牵挂的莫过于苏婉茹了,她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是最纯粹的。
何铭璋这个当事人反倒是心大。药是女儿开的,他是一个父亲,牵挂了女儿十八年的父亲,那种亲情让他想不到别的,这个时候恐怕何清越给他一碗毒药他都能笑着喝下去。
何清越不是不牵挂,而是她有信心。何铭璋明天一定会痊愈。
自然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亮光。夏季天长天亮得早,何清越照例准备出去跑两圈,顺便看看附近的情况。
一下楼才发现自己好像是除了何铭璋外起的最晚的。
黄老和苏婉茹正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以看出两人的心都不在对话上,时不时的就要瞄一眼何铭璋的房间。黄中在一旁准备着药材,不管何铭璋眼睛能不能好药都是要喝的,只是这人精神不太好,一看就是熬夜了的。
武雨桥不在,但她刚刚下楼路过他房间时确定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奶奶。”何清越轻唤了一声。
苏婉茹回过神,清晨的魔都还有点凉,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笑了笑。“清越啊,起来了,睡得好吗?”
“还好。”何清越坐下,握住她的手。“奶奶没睡好吧。一会儿爸爸起来看到会担心了。”
苏婉茹轻笑,看得出来何清越的话让她很开心。“年纪大了,睡眠浅,又是新换的环境,过两天就好了。”
何清越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这种时候也不适合出去了,看苏婉茹也不愿意多谈她就去厨房跟黄中一起准备。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何铭璋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杯碗破碎的声音。
黄老和苏婉茹时刻关注着何铭璋房间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察觉。两人以丝毫不逊于短跑运动员的速度一前一后冲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门打开,就见房间里的床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脚下是一个打碎的茶碗。听到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
一个没见过但听过声音的黄医生。
一个身着大花旗袍裹着披肩的老太太,满头的银丝,脸上也多了褶子但依旧优雅骄傲的女人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妈妈。”何铭璋笑了起来。
苏婉茹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确认了眼神。
紧接着何清越、黄中和听闻声音刚进来的武雨桥也到了。
何铭璋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胸膛里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眼睛里瞬间有了泪光,他微笑着看着这个从未见过但就是看见就觉得欣喜的少女,这是他的女儿。
“你出生的时候就跟其他孩子不同,弱弱小小的一只,连哭都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我一抱你你就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抓住我的拇指不松手,很安稳,每当我要把你放下的时候你就会叫出声来。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好像有鲜花在眼前盛开,你的声音明明那么细那么小可我却觉得犹如天籁。我回去翻书,翻了好几天,看到一首诗,我记得其中一句是这样说的‘异音同至听,殊响俱清越。’那时候我就确定了,这就是你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会成长成什么样子,你过得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就像你奶奶关心我一样,身为父母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孩子。今天看到你爸爸很骄傲,你比爸爸想象中还要好。”
他站了起来,即使身体虚弱也坚持走到何清越的身旁。何清越的身高本就不矮,可何铭璋站到她面前的时候还要高出一个头去。他微微弯腰,将何清越抱进怀里。“爸爸很开心。”
何清越的心里五味杂陈,滋味难言,心里酸酸涩涩的。可不否认她心里是欢喜的。
刚想说点什么,黄老就忍不住了。“哎呀哎呀,你们父女俩现在就别腻歪了,你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时间互诉衷肠。快让我看看恢复情况怎么样?这是真好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黄老也是个奇人,不管什么气氛,最后总会跟着他的节奏走。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黄老总算确定何铭璋的眼睛是真好了。
喜的整个人精神焕发,直言等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一次的行医经历记录下来。
又叮嘱黄中一番,这才打道回府。
武雨桥的速度很快,没几天就将一沓资料交给了何清越。
“这么快?”
“也是对方本来就没打算遮掩,我这边查起来就方便多了。你先看看吧,我能查到的就是从你奶奶和爸爸回国以后的事,出国之前的就太久远了,暂时还查不到。”
“嗯。”何清越点了点头,翻看起资料来。
这份资料可以说记载得很全面了,参与在其中的人员全部都有。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在身侧不怀好意、伺机而动的,还有给人提供便利的幕后黑手。
但就像武雨桥说的一样,资料并不全面,很多事情经过时间的积淀已经不可查,看起来就多了很多的疑点。
除了当事人谁也无法说明当年的事情,又是如何引发的这一连串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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