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琼霄衣上沾血, 衣衫凌乱, 没了半分往日高高在上的琼霄仙子的模样。
“放我出去!往生灯不是我偷的, 真的不是我偷的!”她将目光投到看守天牢的天兵身上,“我要见北极帝君!我要见天帝!”
天兵神色不动, 无人理会她。
“我可是北极帝君的帝后,你们胆敢将我关押在此处!”
“阿姐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乖乖认罪便好。”天牢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蓝衣男子缓缓步入阴暗的天牢中。
看守的天兵见到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神官大人。”
借着开门那一刹那的光亮,琼霄看清了来人的面庞。
“湛翎?是你!”琼霄没有想到,她被关押到天牢后,来探望她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那存在感极低的弟弟。
那日湛翎为她出了主意,盗走容初的往生灯后她便将往生灯藏在了自己府中。
她本想陷害容初便可, 没要将此事闹大,不曾想府中的往生灯竟不翼而飞,还落在了魔族手中, 更不曾想魔族竟然破了无妄海的结界, 将魔君赤渊给放了出来。
她心中害怕, 便想将计就计将所有罪责推倒容初身上,谁料到,关键之时司命星君竟将一切和盘托出。
北极帝君恢复了关于容初的记忆, 追着容初进了往生灯中。
天帝被抚了面子,下令彻查往生灯失窃一事,她本以为此事她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到头来所有证据均指向她。
她百口莫辩,被打入天牢。
“湛翎,你赶紧去帮阿姐与天帝说说,往生灯真的不是我交给魔界的!”琼霄看到湛翎,仿佛是看到最后的希望。
可湛翎却只是阴沉地勾唇一笑,“阿姐,事到如今,阿姐还是认罪吧。证据确凿,是阿姐盗走了往生灯。如今我已是天帝身边的神官,更加不能徇私枉法。”
“什么神官?”琼霄闻言一怔,直愣愣地对上湛翎幽暗阴森的眸子,就在那一瞬间,她全部反应了过来,猛地上前拍打天牢结界,哪怕被电刑刺痛,她眸中带着恨意,也丝毫不愿后退,“是你!知道此事的只有你,是你出卖的我!”
“是你偷走了我府中的往生灯,是你交给了魔族!是你,都是你!来人啊,将他抓起来,他才是那个罪人!”琼霄仿佛发疯一般,声嘶力竭地喊着。
可站在天牢之外的湛翎只是幽暗地看着她,眸中带着不屑,“琼霄仙子这是疯了。”他说着,转身对看守的天兵吩咐,“好生看好她,不允有任何差池。”
“是。”天兵恭敬应道。
“湛翎,你才是疯子!你才是!”直到这一刻,琼霄才真正地认清,这个平日里阴沉不语,没有存在感的族中最小的幼弟,他才是那只不声不响咬人的恶狼。
她是羽族最高贵的仙子,没想到最后竟然会中了他的圈套!
天牢之中,琼霄已近癫狂,湛翎缓步从阴暗的万雷天牢中走出,将那疯癫的声音甩在身后。
刺目的阳光重新将他笼罩,他厌恶地眯了眯眼,抬头看向上一层天上的祥云。
眸中尽是晦暗。
魔域重华殿中,女子盘膝端坐于床榻之上,她面色苍白,额上遍是冷汗。
眉心之中的莲火花钿忽明忽暗。
良久,她才长叹一声,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容初僵硬地动了动身子,只觉四肢还是僵硬无比,可体内的灵力却是源源不断十分充裕。
难道是进入往生灯后的后遗症?
她有些不太明白。
起身下榻,来到窗边,瞥了一眼外边的天色。
魔域一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见天光。
早些时候赤渊从重华殿离开处理积压已久的魔族事务,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她也不用装作摇光的模样应对。
想起从往生灯中脱身时景珩那模样,她又止不住幽幽心疼。
怨,定然是有的,可是看到那样的帝君,更多的还是心疼。
从往生灯中出来那一瞬,她的脑海是混乱的,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知道,那是摇光的。
可是对于摇光的记忆,她只是个看客。
往生灯终究没有将她化作摇光,而她也的确不是摇光。
那个英姿飒爽的天界女战神,永远在五千年前消逝了。
可怜赤渊,苦苦痴等五千年。
着实有几分可笑了。
若非为了护景珩与开阳离开魔域,她也不会留在魔族之中。
既然她作为“摇光”留了下来,那许多恩怨,也确实需要好好清算清算。
就在容初出神的这片刻,殿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离染公主,您不能进去!”
“滚开,我看谁敢挡本公主的路!”
在粗暴的推门声中,容初转过头,一眼便对上离染的视线。
是那个万年蛇妖,她在这蛇妖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容初眸光微动,只是面上仍面无表情,她模仿着印象中摇光的神色与语气开口,“离染公主到此,有何贵干?”
“你!是你!摇光!”在目光触及容初的那一瞬间,离染心中的恨意便涌上心头。
那清冷的表情,跟五千年前摇光一模一样,她恨不得上前杀死她!
她好恨!
五千年来,她费尽心思,为赤渊寻找往生灯,为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