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拿帕子给亲爹抹了一把眼泪,老头子就回了一点学血,“也不想想,他不是嫡子不是长子,下面那么多弟弟还没长成,就靠这几天的吹嘘就能说他是太子了?立太子立太子,立嫡立长可听说过立贤,贤明的是王爷,英明的才是太子呢。远的不说,那七皇子家外家,吆喝着给他请封太子了吗?”
贾政捏着胡子,走到史太君跟前,“大老爷的意思,有几分道理。”
“我妇道人家的,也不懂你们爷们的事儿,这以后不要再说了,这样吧,把珍儿留下,就说是在家里喝酒呢,你和琏儿去外边,务必拦着这事儿。”
贾政一听,就明白了,给贾宝玉了一个眼神,贾宝玉腿肚子抽筋,眼巴巴的看着史太君,史太君此刻没注意他,眼神放在了贾珍身上。贾政已经带着贾琏走到门口了发现贾宝玉没跟上,喊了一声“逆子,还要请你不成。”
贾宝玉只要哆嗦着跟着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男丁只剩下贾赦和贾琮,贾琮看着地上躺着的贾珍,心想要是老爷一下子把他打成了痴呆也是好事,认命的背起贾珍,问清楚了王夫人和史太君,把贾珍安置在一个空院子里,自己亲自守着,等一会太医来了也是他全程陪着。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散的只剩下两三个,史太君就对邢夫人说,“扶着你老爷回去吧,好好的伺候着,鸳鸯,把我收着的那根老参给大老爷送去,给他补一补。”
贾赦站起来拱了拱手就走了,走路摇摇晃晃的,看着身体确实是非常的虚,邢夫人不敢扶着,老实的跟在后边走。史太君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跟身边的额琉璃说“你跟你鸳鸯姐姐说,咱们明日带着三姑娘四姑娘并诸位府里的姑娘,一起听经,就去园子里听妙玉师父讲,如今也不适合出门了,少不得让人家说咱们家轻狂。”
琉璃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真有人这么说?”皇帝把笔放在架子上,把一副残荷图端详了片刻,对一个太监说“拿去装裱了,说朕赏给老七的。”
太监取了画退下。
旁边站着的一个黑衣人才说话,“是,说九皇子有蛟龙之像。”
“这话靠不住,当年有人说废太子已经脱去蛟身成了真龙了,结果呢,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当年送他远行的时候,他对朕说,神鬼之事最不可信。要是真的有神鬼,他晚上会托梦给朕说一声,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太子皇兄来朕的梦里,哼……”说完察觉自己说的太快,“日后跟皇后说上天有三十六天下面有九冥阴土,提醒着朕一点。”
黑衣人欠了一下身子,问他“蛟龙之说是不是接着盯着?”
“去吧,这京城里面越来越有意思了?你们也没什么事儿,盯着吧。”
黑衣人没走,木愣愣的站着,皇帝问他“怎么了?还有事儿?”
“一个和尚的事儿。”
皇帝把毛笔放在笔洗里面,洗洗涮涮,“说吧,朕听着呢。”
“十五日,汝阳长公主与某和尚谈论佛经,谈到了……道场……十六日……十六日……十六日……十六日..”
“拿来,朕自己看。”
黑衣人立即从胸口处拿出一本折子,飞快的放在皇帝的书案上,立即消失了。
皇帝拿起来看了一眼,一把掀了书案,守在外边的侍卫惊骇的对视了一眼,那可是好木料,好木料肯定重,皇帝能掀起来也是说明力气大身体好,当然,怒气高也算是一方面。
太监们奔着进去收拾,皇帝把折子塞袖子里,打算拿去给皇后看看。
还没离开呢,兵部的人就把捧着折子来了,看到皇帝,赶快呈给他“贾侯来报,北地三位大帅中,两位已经年老昏聩,不堪驱使,幸好没铸成大错,请皇上将三位老帅召回,另选贤人担任。”
对于这件事皇帝早有准备,说了三个人的名字,让等候在偏殿的学士们写了诏书,自己用了印,直接交给兵部,发往北地,“令贾故护送三位老帅回来,朕在京城建了三座国公府,等他们回来了,俱有封赏。”
原想打算去找皇后呢,这会就想着去找太上皇,他不是一直想要见见老臣吗?这不,真正的柱国老臣回来了,这也是太上皇最后的死忠,已经老到需要解甲归田了。
太上皇正在赌钱,老人家什么都赌,从赌虫赌牌赌鸡鸭鹅马,凡是能赌的,他都能玩。
陪着他玩的,也是老臣,四个老头子,坐在大殿里里面在赌牌,一个全部是白发的老头已经把太上皇一箱子金子赢过去了,老头子正高兴呢,“谢谢您嘞,这下子我们家大小子的孙子有钱娶媳妇了。”
美滋滋的把钱收了,让两个小太监替他抬着就要走,太上皇心里不痛快,大家都在输钱,就你自己在赢,你也太无耻了,叫着不许他走。
白头发老头一定要走,几个老头子正在拉拉扯扯,皇帝已经到了大殿门口了。来了就走不了了,太上皇心想我赌牌不如你,我儿子还能不如你吗?咱们重新来重新来。
皇帝不愿意,尽管不愿意,也跟着赌了一晚上,太后亲自来劝,太上皇自然不听,到了天明,实在是没办法了,皇帝闹着要上朝,他自己也输的精光,再晚一会,就怕太上皇把他押在赌桌上。
等他昏昏沉沉的从金殿上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打哈欠,心想也不知道太上皇是怎么能熬的下来的,不说他,就是其他三个老头子,也熬不住了,全是被他拉着不允许走,尽管他住的宫殿在前朝里面,但是大臣夜宿在宫里也不是什么好听的闲话,今儿必须想个招让老头子只能和太监宫女玩,要不然,这宫里不就成了老臣子和老皇帝的赌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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