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晚寐诧异道:“他的舌头······”
“被拔掉了。”东方衡眉头一蹙。
东方怀初嘶了一声,一副怜悯的模样:“何人如此狠心!”
此时,青年壮汉们面无表情,受了画香蛊惑之人早已没有意识,该入画的入画。
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一脚,又一脚,从白发无舌男人残破的身躯踩踏而过。
“老人家!”齐晚寐急忙上前搀扶,白发男人看了她一眼胸膛间灼亮的魅骨,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啊啊啊几声,随后颤抖的手竟立即拉过齐晚寐的手掌。
他这是在写字?
东方怀初瞧着,疑惑道:“这三个字······是何意?”
“遗言。”东方衡垂下眼帘,白发男人手指滑落,闭上了眼。
可因执念太重,躯体内一丝狐狸残魄竟汇成一颗白色光球,在齐晚寐手中久久不肯离去。
“狐妖!”齐晚寐和东方怀初异口同声道。
东方衡点头,眸光微紧:“阴月冥宗。”
当年阴月冥宗被齐晚寐等人一锅端了后,树倒猢狲散,没想到今日还能瞧见一只老的。
不过,更诡异的是,是什么让这只老狐妖耗尽修为,也要冲破古画结界?
又是什么让他留下这三个字?
又是什么让他的魂灵留恋人间,不肯离去?
“看来,这画中才有我们想要的答案。”齐晚寐缓缓站起,抬头看了一眼摘星阁楼上的冷冷皎月,若有所思。
扑捉到齐晚寐这细微的神色,东方衡眉宇一皱。
两人这种神交简直令东方怀初脸色一白:“你们想举杯邀明月,我可不想对影成三人,正经事要紧,两位。”
“等等。”东方衡拂袖一挥,齐晚寐手上的白梅玉簪细线缩回簪中。
终于解开了?
齐晚寐不解开口:“你,不怕我跑了?”
东方衡淡然道:“跑得了吗?”
“······”
东方怀初再受不了孤影一只看恩爱,连忙打断:“祖宗,够了没?正经事!”
东方衡转身点头,与东方怀初双手合十,指点一拈,两道金光自两人周身化开。
光晕中,冷峻和潇洒两种风姿皆在二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齐晚寐啧了一声,心道:“不愧是东方双剑。”
不对!
齐晚寐心中咯噔一声,他们这是在压制修为灵力?
是了,这千年古画汇聚了千年怨气,与东方家族所修的灵力真气相克,若不卸掉,只怕更容易乱心入魔。只是没了灵力修为护体,岂非砧板上的鱼肉,可任由人宰割?
齐晚寐忐忑着,她又是个棒槌,万一······
“无论如何,我会护你。”
东方衡一句沉稳低语打碎了齐晚寐的担心。
一时之间,齐晚寐愣住了:“啥?”
还没等她反应回来,手便被东方衡握着,进入了古画旋涡之口。
第8章 魇花之祸
画卷之中所绘景象,在这个世界皆为实体。
摘星楼矗立于漫天星空之下,奢华楼阁,鎏金飞檐。
顶楼之上,青铜载酒,纱幔缥缈。
纱幔之后,是刚刚入画的二十几个壮汉,他们纷纷垂首低眉,立于一张红香软床周围,体内阳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策着,纷纷涌向床上之人。
纱幔轻扬,出现的并非魅惑众生的妲己。
而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清瘦男人。
他躺在床上,四肢僵硬,肌肉萎缩,眼珠突兀通红,一直盯着床前的齐晚寐。
这人和齐晚寐之前见的白发男人一样,眼中三分绝望七分哀求,却偏是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
只是在这周遭阳气的萦绕下,原本惨白的脸色略显好转。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齐晚寐胸口魅骨暴动,日灵金丹就在这!
东方衡目光一凛,下意识挡在齐晚寐面前。
众人朝声音处望去。
帷幔之后,有人云袖一拂,二十来位壮汉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袭艳红影翩然而出,那人看似姿态狐媚,面容艳丽,可喉结却已暴露了真实的性别。
“男的?这这这······我的眼!!!”
原来世人流传妲己与纣王鹣鲽情深,栖息古画中以待重生的唯美传说皆是假的!
东方怀初合住折扇,干干一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妲己历经千年易了性!小师兄,我真的是,枉赋诗书气自华,乍闻真相泪已洒!”
齐晚寐翻白眼道:“这种时候,别作诗了好吗?”
“他不是妲己!”东方衡的一双瑞凤目凝住了。
东方怀初上前仔细打量一番,恍然大悟道:“玉面书生!”
此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邪之一,玉面书生。
江湖传言,四邪各有癖好,危害江湖,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一邪,玉面书生,好女装,性诡异;
二邪,蝶骨血花,人孤霸,性狠辣;
三邪,千面神偷,寡言语,影无踪;
四邪,最为人痛恨惧怕,便是鬼婆婆齐晚寐了,世人皆到她性狡猾,魅人心,无败绩。
如今,在此看到和自己齐名的玉面书生,齐晚寐多多少少有些感慨,本是江湖不相识,全靠恩怨牵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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