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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两位公子知道,是师相当年亲自动的手,一刀把他们两兄弟分开,他们得多伤心!你可得管好嘴啊!”
    门外,师元鳍握住药碗的手一颤。
    这些年来,他只知道是当年是老师鬼谷子出于救人,迫于无奈,才将连体婴儿一刀分开。
    竟没料到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师相如所为。
    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他下得去手,我却说不出口,当年还不是怕人说三道四,才亲自动手,他在乎的只是地位面子!从前是,现在也是!”
    “现在什么形势大家伙都清楚,阴月狐族黑白双相并立。两位一向政见不合,势同水火。现在首相之位悬而未决,谁都看得出狐君在犹豫。既然是这样,当然要考虑两位的子嗣,咱们阴月狐族崇尚世袭制,要成为首相,膝下子嗣血缘必须纯正,且文武不落人后啊。”
    “是!黑相妻子是出身高贵,四岁的女儿血统纯正,那谁让他娶了我家夫人!就该受着!”
    曾经的道门暗探,虽已嫁鸡随鸡,但狐君赤姬始终存有嫌隙。
    “除了这个,师相想要成为首相也是难。大公子有杀父害母的预言在,这可是触了狐君的大忌。如今两位公子又惹下祸事,唉······”
    “所以他怕争不了首相,这才在永夜台大义灭亲啊。五十鞭啊,这不是想要这两孩子的命吗!”
    青筋在师元鳍手背上一点点暴突起来······
    “我实在不敢告诉夫人,其实她日夜寻找救二公子的百朵魇花,其实咱们家师相爷是有的。”
    “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碰上师相的心腹才知道,他匆匆忙忙回来取东西,我一看是魇花急忙拦下。”
    “他怎么说?”
    “我告诉了他二公子的事,他却说,师相说了,此事交给鬼医药谷子,百朵魇花谁也不能动。狐君如今在朝圣宫练功走火入魔,需得借此疗伤。若有恩于狐君,首相便是囊中之物了。”
    身份地位竟比两个儿子还要重要吗?
    父亲不知道弟弟痛苦煎熬,命悬一线吗?
    师元鳍心中否定道,不,他知道,只是这从小到大,他都视我们为累赘耻辱,是挡了他升官进爵的拦路石。
    所以他选择扔掉了,不要了。
    药碗砰的一声,全洒了,门外的人已直直冲向朝圣宫······
    一路之上,无数的念头翻涌,师元鳍揪出一丝希冀。
    父亲虽冷面,恐自己有杀父预言,但虎毒不食子,不可能为了旁人,让亲生儿子自生自灭。
    可就连这一点残存的希冀都是自欺欺人。
    师元鳍等来的是师相如狠狠的一巴掌。
    啪,随着一个干脆的声响落下,一颗染血的白牙掉在了朝圣宫的地上。
    师相如句句铿锵:“君上,君臣家国,君在前家在后。何为重,何为轻,臣心中自明!”
    话落,当着师元鳍的面,师相如将百朵魇花献给狐君赤姬······
    尽管狐君赤姬没了这东西也不可能马上嘎嘣一声咽气,师相如还是选择了君主。
    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世人常常茫然不知。
    师相如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这十年来摇摇欲坠的父子之情。
    当晚,大雨磅礴,父子二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朝圣宫内,师相如在觥筹交错中,跪谢狐君的授相圣旨,无限风光。
    他靠着救小儿子的良药,完美换得了功名利禄,坐上了阴月狐族首相的高位,完成了他梦寐以求的夙愿。
    朝圣宫外,师元鳍则是捧着那颗掉落的血牙,在雨中呆板木讷地念着一句常挂于口的圣贤之言。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哈哈哈哈!”
    疾风骤雨再大,却盖不过自嘲的笑声。
    一个疯狂的念头终于滋生在师元鳍脑中——逃!
    带着弟弟和母亲逃,逃离这个可怖至极,没有丝毫生机的阴月洞府,逃离那个杀父害母的预言天命!
    阴月洞府之外,越过箬水之滨,便是人间。
    那里,海阔天空,真气强盛,兴许在那,弟弟可以获得一线生机,母亲甚至可以重回到心心念念的故土。
    师元鳍一向文弱,也不知哪里跑来的这股劲震得脑门一阵清明。
    即便困难重重又如何?
    前途未卜又如何?
    与其听天由命,不如破茧而出,我命由我不由天!
    师夫人知道此事后,为了两个儿子,也甘愿一搏。
    因为师元景再也等不了来年魇花重新盛开。
    第二天夜里,师元鳍收拾行李,架着马车,带着偷来的通行令牌,载着师夫人和昏迷不醒的师元景,朝着阴月洞府侧门行去。
    一路之上,师夫人不仅一次掀起车帘,回看这她呆了十多年的阴月洞府。
    眼看就要冲破牢笼,逃离这个鬼地方,意外发生了!
    “吁!”勒马而停,阴月洞府侧门口,一个人出现在师元鳍的面前。
    “老师?”师元鳍疑惑道。
    来人正是鬼医药谷子,他一脸急切,朝马车里的人道:“夫人,可愿见老夫一面?”
    布帘掀开,师夫人下车,两人耳语须臾。
    师夫人抬头望向了师府方向映出的诡异红光,猛地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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