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与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撞个正着。
东方怀初?齐沁?
看他二人,一人僵笑,一人语塞。
齐晚寐就知道这调虎离山之计已被人识破。
抚花院上空,黑云蔽邪月。
探花小组四人全被百花藤蔓捆在了地上,东方衡和齐晚寐因为看着比较顺眼,虽被人捆着,但一个连蒙面都没摘,一个也没多做为难。
齐沁和东方怀初不干了,这待遇也差得太多。
刚要反驳,便被教育什么叫抗拒从严,两人皆被之前那拿刀的魁梧男人堵上了嘴。
毕竟是少年,姜还是老得辣。
“哈哈哈哈,夫人,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道门细作暗卫!”
魁梧男人叉着腰,豪爽一笑,张开双臂走向女人,似乎在等一个拥抱,可却没想到被揪住了耳朵。
“死鬼~叫你好好守在院外,你倒好,被人支走了?”
“哎哟哟,夫人给点面子,四个小孩在这看着呢!”
女人娇媚地哼了一声,男人的耳朵这才逃过一劫。
他拂袖一挥,抚花院中雾霭散去,几株红花刹那间散出一道光晕来,照亮了整个抚花院。
悬于男人和女人腰间的佩刀终于在此刻,清清楚楚地映入所有人的视线中。
这是畅恩和畅义,狐族双刀!
众人一惊。
而双刀的主人,眼前这一对夫妻,正是阴月冥宗赫赫有名的黑相夫妇——谢无涯和黑三娘。
据传,夫妇二人,恩爱非常,一个重恩,一个重义,皆是不拘小节的豪迈性情之辈。
两人本是逍遥散狐,该远离尘世修行,却因一饭之恩留于阴月冥宗,辅助三朝狐君,尽心尽力,战功赫赫。
自打白相师相如出事后,阴月洞府便屡有道门之辈来探,狐君赤姬担心道门会乘虚而入,是以,黑相夫妇便自请看守抚花院。
谢无涯每夜领着兄弟亲自巡逻,黑三娘坐镇抚花院,两夫妻一同行事,以安狐君赤姬之心。
“如何处置这四人?夫人?”谢无涯看着眼前已被擒住的四人,毕恭毕敬地给妻子捏着肩膀。
“等会儿。”黑三娘松了松肩膀,悠闲地扬起娇美的容颜,“许久不打架,肩膀都不利索,再帮我捏捏~”
倒是会享受,齐晚寐啧了一声,恍惚间,注意到东方衡凝眸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像是透过两张脸在思念着谁。
这模样,三位莫不是认识?
是了,齐晚寐思忖着,在东方衡看到双刀,确认谢无涯和黑三娘身份时,他的眸光就像死了亲戚一样沉重。
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黑三娘婀娜上前,眸光扫过地上的四位少年,最终落在半脸焦黑,与众人截然不同的齐晚寐身上。
“哟~”黑三娘蹲了下来,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抵住齐晚寐的下颌,妩媚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丫头倒是长得不错,有点我们狐族的意思。媚!”
齐晚寐注意到了黑三娘手腕处花纹——三瓣红色魇花!
不对!
眼前的三瓣魇花之中,竟有一颗细小的红点浮于其上。引得她不由地握住黑三娘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有人皆是讶然,东方衡更是眸色一凝!
反倒是黑三娘妩媚一笑:“美人所见略同,原来你也喜欢?”
美人、珠宝、纹身乃黑三娘三好,而女人就是容易因为一件喜欢的东西拉近距离。
齐晚寐假笑掠过嘴角:“是呀,小女子特别喜欢,这东西大有来头吧?”
“有眼光!这只有我们狐族贵族才能有的殊荣哟,一笔一画,都是细细纹上去的,好看吧?”黑三娘炫耀着。
“太好看了!花纹配美人,天下世无双!”齐晚寐佯装羡慕,又故作叹息,“哎······只是美中不足,这花蕊上的红点能去掉就好了。”
黑三娘一向爱美,是个碰到知己同好就能聊三天的人,直接道:“小妹妹,你这就不懂了。”
谢无涯只能尴尬地提醒:“夫人她是——”
道门细作暗卫这六个字还没出口,谢无涯被黑三娘一肘子推开。
“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
谢无涯素来对外威风,对内却是个妻管严,怂怂地闭上了嘴。
“这红点呀,是不可洗去的,非我族类可能不知道,这可代表着无上的尊贵呢~”黑三娘得意地拂过红点。
齐晚寐的假笑僵在了嘴角。
担忧之色划过东方衡眼中。
她示意他放心,朝黑三娘嘶了一声,不解道:“姐姐,我曾经看到有人去掉了它呢?”
“哪个不要命的敢去掉?狐君可是要剁了他!你看到的,肯定是假的!”
假的?
“特娘的!”谢无涯骂骂咧咧道,“这年头冒充我阴月冥宗在外面撒野的鳖孙可不少!学还学不到家,竟多是纹假的!”
“假的!”齐晚寐一怔。
错了,都错了,全都错了。
她的思路渐渐清晰。
黑三娘手上这朵魇花,与杀害她父母之人脖子上的魇花不一样!
那凶手的三瓣魇花之中,没有这一红点!
如不细看,是发现不了这细小的差别的!
黑三娘断不可能拿这个来蒙骗她,而且她压根也不知道齐晚寐就是当年逍遥居那场大火的幸存者,而扶乩问米招来的逍遥居亡魂不能撒谎,唯一的可能只有——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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