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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县令一听,登时从床上站起身,给了那小厮一记窝心脚,“胡说八道!什么诈尸!我儿这是老天庇佑,命不该绝!”
    小厮揉着剧痛的胸口,也不该再提什么诈尸,转而俯拜在地上,叩首祝贺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王县令这才缓了怒容,又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儿要什么,你们就给他什么,好生伺候着!”
    待这小厮脚步匆匆地离开,王夫人凑上前,泪水盈盈,又有些不可置信,“老爷,懿儿真的活过来了吗?不会是我在做梦吧。昨儿个我亲手探了他的鼻息,明明已经没气了……”
    王县令道,“刚才那小厮不是说了,他要吃要喝,还要带媳妇给我们敬茶。若是诈尸,怎会想到这些?一定是冲喜有效果了!金斗仙师说过那陆家女阴气重,妖鬼都不敢近身。没准她一嫁过来,阎王爷知道咱懿儿有个这样的媳妇,就将他还阳了。”
    如今也只有这个理由可解释。
    毕竟昨天儿子还是死的,新媳妇一进门,人就活了,还能说能走了!
    王夫人心头激动,连连道好,“若真是这般缘由,老爷,那咱们可得好好多谢金斗仙师!”
    王县令抚须,“这是自然。好了,夫人你快些梳洗,见到儿子媳妇可得精神些。”
    他又走到外间,扬声喊着心腹王贵,吩咐道,“你去库房挑些奇珍药材,另备白银百两,给金斗仙师送去,告知他少爷康复的喜讯,邀他今日过府一叙。对了,你再去慈济堂走一趟,请孙大夫给少爷诊脉。”
    王贵弯腰应下,“老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艳阳高照。
    正房门外的丫鬟一瞧见那并肩走来的新人,不敢耽误半分,转身就跑进院里,脆生生通禀着:“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来请安了!”
    这通禀声一起,整个院里的丫鬟仆人都为之一凛,心里是三分震惊,三分恐惧,余下四分皆是好奇。昨日隐约听说少爷没气了,怎么今朝又活了呢,难道话本子里常说起死回生,确有其事?
    黛瓦白墙外,一袭红色绸绣牡丹平金团夏裙的陆云烟,神色郁闷地跟在男人身边。
    身着浅檀色袍服的钟离灏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回头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禁好笑,“还在生气?”
    陆云烟:“……没。”
    钟离灏:“谁知道你醒那么早,孤就回冥界处理些事罢了。本来是想跟你说一声,可见你睡得像头小猪似的,便没搅扰你。”
    陆云烟瞪圆眼睛:“谁像猪了!”
    钟离灏但笑不语。
    陆云烟说也说不过他,谁知道他会中途离魂回冥界,而她恰好醒了,还以为他又死了。
    幸好小黑冒了出来,及时告诉她原委,不然她肯定以为昨晚的一切是一场梦,她真的跟尸体睡了一晚上。
    俩人步入院门,陆云烟还有些紧张,毕竟县令夫妇可是往酒里下毒,想要她性命的。
    来到古代近一个月,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命如草芥,无权无势一孤女,好似谁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目光不由投向身旁之人,纵然他现在这副凡人身躯形销骨立,但因躯壳里的灵魂不同,也显现出一种清贵风流的气度来。
    如果不是遇到他,自己这会儿应该已经糊里糊涂中毒了吧。
    这般想着,她心底又添了几分感激。
    钟离灏察觉到她的目光,稍稍偏头,“怎么?”
    陆云烟怔了怔,避开视线,“没什么。”
    钟离灏眉眼淡然,交代道,“等会多听少说,莫要惊慌。”
    陆云烟知道他的意思,轻点了下头,“好。”
    说话间,俩人就被丫鬟引进了厅堂内。
    老话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王松柏虽只是个小县令,但在万年县扎根十余年,家私颇丰。厅堂内摆着价值不菲的古董摆件、名家字画,黄花梨木的八仙桌和太师椅,两侧座屏金线银绣,富贵无比。
    王县令和王夫人端坐在两侧,其余六个女儿和女婿按齿序排座,满满当当一屋子人,无数双热切又好奇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人。
    这阵势叫陆云烟心里直打退堂鼓——好多人啊!
    钟离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根本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直接迎上前去。
    见到活生生的儿子,王县令夫妇俩都难掩激动。
    王夫人更是按捺不住站起身,热泪盈眶地朝钟离灏扑过去,“儿啊,娘的心肝儿啊!”
    钟离灏眉头一皱:“……”
    陆云烟怔了怔,当看到男人僵硬的表情以及那轻微抽搐的眼角,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只见钟离灏伸手拦住王夫人的靠近,故作虚弱,转身开始咳嗽。
    王夫人一见,果然没再上前,满目担心道,“懿儿,怎么又咳起来了?可是哪里不舒坦了?”
    钟离灏咳了一阵,有气无力道,“无碍。”
    王县令忙道,“夫人,你别挡着,先让懿儿坐下再说。”
    王夫人反应过来,一叠声说是,又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花,“我这是太高兴了,懿儿,你快坐下,别累着。”
    说完,她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新媳妇身上,“懿儿媳妇,快扶着你夫君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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