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烟屏息,“……”这是什么原因?
微凉的指尖触上那枚还残留些许体温的坠子,钟离灏黑眸半阖,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魔气。
看来昨晚那个不知死活的歹人,是个魔界之人。
能控制她的心神,还变幻成他的模样来糊弄她?道行不浅。
一想到她已经被魔界的人盯上了,钟离灏的眸中闪过一簇冰冷的暗芒,考虑着是否现在把她带回冥界。
他掀起眼帘,正准备试探下陆云烟的口风,却见她也抬起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钟离灏出声,“有话便说。”
陆云烟咬了下唇,略微忐忑地对上他的黑眸,“殿下,我这玉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昨晚那个人说,我坠子里这抹血痕是有神力的,难道这是个神器?”
钟离灏眸光轻晃,慢条斯理将玉坠递给她,“大概吧。”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叫她有些失望。
钟离灏看着她单纯的眉眼,终究不忍心将实情告诉她。
若她知道她是个不为天地正道所容的魔物,还能这般无忧无虑下去么?
“世间神器不少,孤也不是全部知晓。”他嗓音轻缓,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你能拥有它,说明你机缘不浅,安心戴着便是。”
陆云烟接过玉坠,捏在掌心里,没出声。
她隐隐约约感觉,他有事瞒她。
就在两人都沉默时,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陆师妹,你起了吗?”是华婉婉的声音。
陆云烟一边看着钟离灏,一边答道,“华师姐,我还在床上没起呢。”
“那你差不多该起了,我看衍壹师兄和云栖师姐他们都起了,最多半个时辰,咱也该回去了。”华婉婉道。
陆云烟说,“好,我这就起,有劳师姐提醒。”
门外之人答了句“不必客气”,便抬步离开。
陆云烟稍稍松了口气,再看钟离灏,他已站起身。
本就高大的身形靠近床边,巍峨如玉山般,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强烈威严感。
他低着头,深深看向她,“昨夜你应当是被梦魔所控制,失去意识,险些跳崖寻死,孤便将你带回了冥界。现在既已无碍,不必再多想那些,日后注意防范,莫要再叫歹人控制了你的神识……”
陆云烟讷讷点了下头,“好。”
“再有下次……”钟离灏板起脸,语气也加重,“孤就由着你去死,干脆回冥界来,一了百了,省得孤还得分心记挂你。”
陆云烟愣了愣,乌黑澄澈的瞳孔渐渐亮起,心口也怦然。
他说他记挂她。
他果然是在意她的!
她嘴角微翘,眉眼弯弯应道,“殿下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钟离灏也意识到他方才那话的情绪泄露,薄唇轻抿,以拳抵唇,“说正经事,别嬉皮笑脸。”
见陆云烟还是朝他笑,他心尖一热,随后语气生硬地撂下一句“孤先回去”,便化作一道亮光,消失在屋内。
这傲娇鬼,还真是不禁逗。
陆云烟盯着空气吐槽一句,待回过神后,将玉坠重新戴上脖子,低头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不看不知道,一看又被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粉色痕迹吓了一跳。
她面红耳赤赶紧将衣服穿好,嘴里低低骂着某个不知节制的狗男人。
她都失去意识了,他还乘人之危,无耻!
***
魔界,污秽邪恶的魔气充斥在每个角落。
自三万年前神魔大战,魔界四大护法被诛灭,魔神羿冕被封印于无尽之地,魔界势力式微,生存状况也是每况愈下,余下众魔就如阴暗地沟里的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也不是没有魔修试图光复魔界万年前的风光,却是有心无力,毕竟强大如魔神都被神族打败,何况他们。
姬卫,便是想要复兴魔界的魔修之一。
然而此刻,他却面容惨白地坐在宝座之上,恶狠狠瞪向地上的梦魔,“你个废物,叫你结束梦境,你磨蹭那么许久,是想害死本尊不成?”
梦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扯着嗓子喊冤,“魔尊大人,您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您也知道,造梦、脱梦皆需要缓和时间,您喊得太突然,小的一时也没个准备……”
话还没说完,一盏玉杯兜头砸了过来。
梦魔躲也不敢躲,生生挨了那么一下,痛得龇牙咧嘴,连连磕头,“魔尊饶命,消消气,小的下次一定注意。”
这梦魔口口声声喊着魔尊,可如今的“魔尊”,却早已不是三万年前的概念。
自魔尊羿冕被擒之后,魔界群龙无首,势力混乱,经过这些年的不断发展,最后形成了五股实力相当的势力,将魔界割据为五块,东南西北中,各自称王,皆为魔尊。
众魔私下里称呼他们为东王、南王、西王、北王、中王,姬卫正是中王。
且说当下,姬卫狠狠训斥梦魔一通后,胸前郁气才消散一二。但想到那少女的魔神之眼,心绪始终凝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宝座扶手,他暗想,魔神之眼怎会出现在一个肉/体凡胎的女修身上?
难道魔神在无尽之地陨落,轮回转世了?亦或是魔神逃了出来,投身于这女修身上?还是这女修是魔神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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