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空看了一眼站在米德身后的阿单,心中不免为阿单心疼一把。烧花的时候,米德讲着阿单带她去看了云野的小花,那米德可能不知道,有一天闲空闲逛的时候看到阿单曾经一个人换成奶卡的样子,一个人蹲在小花前面,看着一朵永远不开的花骨朵儿。
那一天阿单扔了一只小船,上面写着:云野小花那里一共有四只蝴蝶、七个罐子、二十四只水母(六个大水母,十八个小水母)、五十朵花(9朵红的、紫的、绿的、白的,8朵蓝的,5朵黄的,还有1朵半人高的。)然后,你什么时候回来……
米德看着云海,其实她也不是全都忘了,她只是记住了她和阿单的独处。她记得她从这个梅花桩上掉下去过,是阿单又带着她飞上来了。
第7章 第 7 章
从蝴蝶谷出来,悠长的鲲鸣声中更显得雨林淅淅沥沥地安静。雨林的天空、连带着雨林的水光、雨林的雨幕都一并是蓝色的,是深邃纯净的蓝色。
师父闲空将笛子收起来,随手往背后一扔,笛子就稳稳当当地卡在闲空衣服上的小环里。
路边有一只遥鲲、它被水里生长的脆脆花藤蔓束缚住、遥鲲几乎半个身子都被脆脆花的枝蔓缠在水下,它呜咽地叫着、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长鸣。
有些旅人失足落水、遥鲲都回从空中俯冲下来,去搭救落入水中的光之子民,但是遥鲲有时候会被水下生长的脆脆花枝蔓缠住,等遥鲲苦苦挣扎、耗尽力气之后、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水里。
雨林的水诗意浪漫、但是雨林的水也让很多生灵停下脚步。
阿单和闲空慢慢下水,拿蜡烛小心地烧掉遥鲲身上缠绕生长的脆脆花。
米德太矮了,困住鲲的水都能将米德淹没,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岸上,旁白的小狮子阿临盘腿坐在岸边,弓着背、手肘撑在盘在一起的腿上、撑着脑袋陪着米德,但是阿临的眼皮却慢慢耷拉下去。
遥鲲身上缠着的脆脆花藤蔓很乱,遥鲲本身又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它没有羽毛、没有鳞片,光滑的瓷性肤质让它们很容易受伤。阿单和闲空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缠绕在遥鲲身上的藤蔓。
小狮子捧着脸、眼睑都快要合上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这可真是个耗时的工程。”
米德打着一把小纸伞,抱着伞柄乖乖的坐在水边,晃荡着腿用小靴子踢水玩。一大一小两只就这样安静地等着水里的两个人。小雨天的小狮子都是会犯困的,这不,阿临捧着脸、就着盘腿的姿势彻底闭上了眼。
直到伞面上“蹦蹦跶跶”的雨声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米德这才慢慢举起伞柄。伞面升高之后,米德才看到她旁边的已经闭上眼睡着的阿临。
在雨里睡着的大狮子毛发上都沾上了水珠,湿漉漉的,看着就像是看外面打猎小憩的大狮子因为困意袭来趴在荒野睡着、却猝不及防迎来一场大雨。
米德在小狮子旁边的亭子里堆了一堆篝火、拿出小蜡烛点着,确定篝火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源之后,米德这才跑回小狮子身边,抱着伞柄站在阿临身边。
米德两条小腿站得笔直笔直的,两手抱着伞柄尽力地抬高,为小狮子遮雨,抬高的伞面刚好挨着阿临的头顶。米德扁扁嘴、这可真不怪她,她已经尽力地抬高了。
偶尔有几只蝴蝶在雨中冒雨飞过、然后迅速地找到一个遮雨的亭子停顿一会儿,接着又飞向下一个避雨处,它们是雨中艰难的迁徙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亭子里多出来一个头上长着恶魔角的小无翼,站在篝火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为大狮子打伞的米德。
阿单和闲空终于清理了围绕在遥鲲身上的所有藤蔓,挣脱束缚的遥鲲在水里翻转几下、借着翻转的水花冲洗掉身上的污渍。
阿单和闲空朝着岸上走来,米德则看着遥鲲在水中甩甩尾巴之后飞向空中的楼塔。
闲空走过来弯下腰捏住小狮子的脸摇了摇:“阿临醒醒,在这儿睡着容易着凉。”阿临的脸被闲空捏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阿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到眼前的身影,抬手抓住闲空的手、半梦半醒中喃喃出一句:
“阿空”
闲空没有搭理还在迷糊的阿临,手上一用力将阿临从地上拽起来。
米德继续撑着一把小伞,“蹬蹬蹬”地跟着阿单到小亭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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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一起烤火,有一只悄悄摸摸伸过来的手,色彩一层层从他们相互接触的地方晕开,小小的黑色的手有了色彩,色彩一路蔓延小黑团子的手、胳膊、身子都慢慢有了颜色。
长着恶魔角的小无翼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她背着一把小椅子,胸前的一排排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穿着束腿的高脚靴,水灵灵的大眼无辜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像一只独自飞舞却被惊扰的蝴蝶。
小无翼没有说话,只是和几个人站在一起烤火了一会儿,然后看看和自己同样个子的米德,背着小椅子顶在头上冲向雨幕里。
雨林的雨滴滴答答的滴在无翼头顶着的小椅子上发出“叭叭哒哒”的声音,长着恶魔角的小脑袋随着小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小靴子也带起地上不少的雨水。
“无翼好可爱啊”米德看着小无翼跑开的样子,又抖抖身上厚实暖和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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