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收上来的普通棉布给兵勇做冬衣和棉被,还有一部分棉花由崔氏的织工亲自纺织,这些织染极其讲究的棉布被崔氏运到江南、长安还有海外高价出售,这种布料的做工精细识货的人都明白其成本必定不菲,这也为崔氏推广棉花找个理由,毕竟要有利可图才能下这么大功夫推广了。
时知做这个生意除了给崔氏垄断棉花收购权找个名头,还有就是她真心想挣这个钱,家业越大花费就越大,总要想办法开源才能不至于入不敷出。
桐州的棉花被崔氏垄断收购,但棉花种植却并不保密,所以还是有部分种子流入外地,这个崔氏并不在意,这东西如果不是大力推广根本无法普及,因为现在很多人种粮食都吃不饱呢。
果然这棉花流出去也没引起多大重视,倒是有些人也想做棉布生意,可纺织技术一般,也织染不出崔氏那样的布匹,卖不出丝绸的价格,便宜卖了获利一般,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效仿。
倒是崔教授的小麦种子和蜀黍种子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些年崔氏良种的名声越大大了,很多人都跑到清河换种子,崔氏都很大方换了。
崔教授甚至还把耕耘方式都写成册子免费传授,那些人能学到多少全看自己本事,不过种粮食这回事一看天、二看田,不同的环境和气候适合不同的品种,崔教授这些年研究培育的种子都是适合桐州地界的,外地引进这些种子增产的效果不会有桐州那么明显。
这也是很多人以为桐州地界的人把崔家家主农耕的本事,传得那么神乎其神是崔氏故意宣传出来的,崔家也不多解释,暗中养那么多人这粮食增产多少还是只有自己清楚最好。
清河这边儿努力增产丰收,长安却出了大事情,兰贵妃与熙兴帝所生的五皇子和七皇子出了天花,如今宫城已经被封禁了,甚至长安都限制行人随意走动了。
时知得到消息后只感觉脑门儿发胀,这件事儿要是没有小祖房的手笔她都敢把崔字倒过来写!
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她接到消息已经晚了,这会儿五皇子和七皇子还有没有气儿都两说了。
时知一直担心熙兴帝玩儿的平衡之术不到家,这会儿果真应验了她的担心,耗尽了世家的耐心,给你来个釜底抽薪你又能怎么办?
其实他们怎么争斗时知都不关心,可问题是兰贵妃的哥哥已经是掌握一方兵马的地方大员了,这是小祖房在逼熙兴帝做个选择。
长安
熙兴帝已经熬了三个晚上了,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住处被封了,贵妃的哭求他没办法答应,天花的传染性太可怕了,他不可能拿一宫城的人去赌。
进去的太医传出信来,两个皇儿的情况都不大好,熙兴帝焦心之余又开始后悔,他其实应该把太子之位许出去的,不应该把那些人的耐性耗尽。
看着兰贵妃哭得凄惨,熙兴帝心里也不好受,可他不能让这件事再扩散了,动手的人是皇后,这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发妻,他还能真杀了她不成?那样让皇长子以后如何自处?
皇后不相信他说的兰贵妃是他故意宠出来的靶子,因为他在这里面还是有两分情谊的,如今左右为难,想来也是可笑,机关算尽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总之都是孽!
时知再次收到长安的消息是几天后,两个小皇子都已经夭折了,这件事被熙兴帝定性为突发疫病,兰贵妃也被关在了宫里。
时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明白熙兴帝是站在了皇长子这头,可剑南道那边儿又该怎么办?兰佑出身行伍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很快剑南道传回消息,兰佑暴毙身亡,副指挥马俊暂时总领指挥使职权,直到等朝廷选派新的指挥使赴任。
这已经是十年内暴毙的第三任指挥使了,剑南道这个地方似乎是被下了诅咒一样。
崔教授看着消息想到朝局的变动:“小祖房这次怕是动用了雷霆手段,给了熙兴帝全力一击。”
时知苦笑:“可终究埋下了祸患,此事过后只怕皇长子都很难不去忌惮自己这个岳家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皇后亲自动手的后果就是帝后关系彻底破裂,熙兴帝原本和皇后关系还算和睦,此后却再难转圜,皇长子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个扶持他的岳家了。
庶族和世家这一场争斗,此刻是世家占了上风,然而时知却担心这件事背后的影子。
她总觉得小祖房这次做的太干脆太狠绝了,颇有些惠嘉长公主的风范,小祖房什么时候有这么个能人了?
又过了些时候,崔氏暗探传回消息,云州荀氏那边儿有了动静,而且他们打探到今年五月端午前后,云州有人亲自去了长安。
时知看到这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面有谁的手笔了,西南叛乱给了很多人机会,可它平复的太快,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怎么会容忍它再次平静下来?
小祖房这次果然是有“高人指点”,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二流世家背后已经养出一只吃人猛虎!
云州位处西南边陲,与春州的四季如春不同,地处高原盆地,一年中有几个月也是冷的,这里因为以前战乱不断,所以民风彪悍哪怕是大良把西海国打趴下了,这里好武的风气也没怎么变。
如今与它接壤的西海国是大良的附属国,所以边境很太平,蜀州动乱它因为有天堑遮挡并未受到波及,可它的兵权是在剑南道指挥使所属范围管辖的,最不希望剑南道太平的大概就是荀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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