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的账只不过才收了一半,另一半总得有个了解。”时知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可所有人都感受到她话里的寒意。
“你要找郑家算账了?”慕容舒有些兴奋,其实要不是脱不开身,他都恨不得亲自去活劈了那鳖孙!
时知目光坚定:“下次回靖州时,总得给林氏和靖州那些冤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慕容舒听了这话也肃了神色:“前路多险,望君保重,一切顺遂。”
时知离开时只带走五千人马,靖州和陆良州都需要重建驻军,此刻正是缺人的时候,她这次回清河也要再次扩军。
云州
荀延这次在雪州待了近一年,回到云州时颇有些恍然如梦之感,父亲去世、二叔一家被诛、自己平妻一族柳氏去投靠了郑氏,甚至荀氏原本的版图都少了蜀州这一块无比重要的拼图。
还好他还有原配妻子在不离不弃的等着他,五娘越是对他情深义重,就让他更是愧疚难当。
所以他回云州时做了个决定,哪怕他现在只有柳氏所出的这一个男嗣,他也要废除次子的继承权,荀氏的继承人绝对不能有叛徒的血脉!
“郎君自己做主就好。”赵五娘对荀延这个决定却表现得很平淡,她似乎并没有高兴,反而是让荀延去看看柳夫人。
“阿皓的事虽然柳家作孽,可柳夫人到底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她病入膏肓,于情于理郎君也应该去看看她。”赵五娘说这番话时并不是试探或者以退为进,她是真的希望荀延去看看柳夫人。
有些事她知道后觉得有趣,那总得让荀延自己也知道不是?
荀延到底还是听劝去探望了柳氏,他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子,半响没有说话,其实他清楚,事情的开端是他理亏,柳氏要反抗也无可厚非。
柳十娘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进来,她努力睁开眼,等她看清楚来人后挣扎半天还是没能起来,赵氏给她下的药果然厉害:“郎君回来了啊。”
“你好好养着吧,阿皖那里不必担忧,总归我会让他平安长大。”这是荀延唯一能承诺的。
柳十娘嘲讽的笑了笑:“郎君总是这样自信,仿佛这世间的事皆能被郎君握在手心里,可要真是这样,若是您真能掌控一切,皓郎君又会夭折?”
“你还敢提阿皓!”荀延听到柳氏语气的嘲讽还有长子的名字后心中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我为什么不敢提?我柳氏乃百年世家名门,家中许嫡脉女给你做平妻,可是哪里有对不住你荀氏?可你呢?背信弃义、毁我家族,还想让一个寒门所出的贱种取代阿皖的地位!我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柳十娘眸子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
看着荀延铁青的脸色,柳十娘畅快的笑了:“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平妻之位?若不是为了家族,平日像你荀氏这样的门楣给我柳家提鞋都不配!不过是个低门武夫却还觉得这天下都要任你摆布,多么可笑!”
荀延克制住火气,冷声道:“你疯了,今日我不该过来的。”
柳十娘因为情绪过去激动,喘息不稳,缓了几口气才道:“不,你应该过来的,不然有些事就要被我带去地府了,临走前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荀延离开柳氏的院子后自己在书房待了许久,可见柳氏对他说的话产生的冲击。
这世间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的恨意,哪怕再柔弱之人,狠起来也能化为索命的恶鬼!
赵五娘听到前院的动静后并没有什么情绪,她对荀延的心早就死了,此刻哪怕知道丈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除了觉得痛快只觉得悲凉,终究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模样。
清河
时知清河时受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欢迎仪式,整个东武城都张灯结彩等待他们的英雄回家,而且这还不是崔氏家主府准备的,真就是当地人自发要组织的。
“这也太夸张了。”时知摸了摸自己被香包和鲜花砸了一路的脑袋瓜,莫名有些心疼自己。
崔教授转着圈看了孙女许久才道:“这才哪到哪,你这要是一打完仗回来,那整个桐州都得给你来这么一场。”
不要小看古人的热情,有时候真的很吓人。
时知看着崔教授又显苍老一些的面庞,心里愧疚不已:“我这么久不在,爷爷辛苦了。”
“这天下又不是你自己的担子,爷爷也有份儿的。”崔教授倒是觉得这一年他能帮孙女分担这么多很有成就感。
“工作狂”退居二线后是哪哪都不得劲儿,这过去的一年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找到存在价值了。
崔教授这段时间已经考虑好自己的“”退休生活”计划了,等时知回来接受,他就要去启智书院捡起老本行——教书育人,人不能太累但也不能太闲,总得找个地方发光发热。
祖孙两个这么久没见自然有无数话题要交流,但此刻很多人都在等着见时知一面,一直到时知回来四五天后她才把前来拜访的重要人物招待完。
歇了两天后,时知就重新把政务接过手,崔教授已经带着小弟子们去启智书院报道去了,这和时知想象得有些出入,她爷爷怎么都不“黏”她了?
崔教授:孙女已经是个能保家卫国的女英雄了,我不能被落下太远!
时知再次回清河接管政务,这次明显感觉到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以往很多要顾及的事这一次却没那么多阻碍,明明她还是那个她,可很多人和事对待她的态度都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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