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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州
    看完郑濂的密信后,荀延一个人静坐了许久,说实话他现在其实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一旦他接受郑氏的归降,那么就等于和崔氏撕破脸。
    还有就是攻打郑氏的理由用得是“诛讨叛国逆贼”,接受郑氏归降,必然会引来天下争议,可是能保存实力吃下郑氏剩余部分,这对他之后的布局很有利,到底要怎么选荀延是真犹豫了。
    郑濂信中说只求一处能让郑氏一族能安身立命的地方,荀氏只要不动秦州荥阳,那么以后郑氏就愿彻底归附,甚至可以派郑氏主力当荀氏大军的马前卒。
    到了这种时候,荀延也不怕郑濂耍花招后悔,他郑氏已经是穷途末路,趁着还有谈判的筹码,此时来投靠荀氏是郑濂最后的生机。
    可他还是要再想一想……
    荀延在主帐静坐一夜后,最终把密信烧掉,他走出营帐下令:“把计划增援青云军的五万人改调雪州,让他们从雪州攻打宁州。”
    郑濂的条件的确让人心动,他其实也不怕与崔氏撕破脸,要是平常情况他一定会答应,可郑濂有着“里通敌国”的罪名,荀氏若是想继续问鼎天下,那就不能沾上郑氏!
    荀氏和崔氏的盟约,在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很难维持,那索性他们就各凭本事吧!
    时知在接到荀氏突然进攻宁州的战报时没有很诧异,荀氏不来甘州选择宁州其实对于荀氏来说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她这些日子按兵不动其实就是一直在等荀延做出选择,哪怕再想灭掉郑氏她也不会傻乎乎自己把郑氏火力全扛下,让荀延在后面渔翁得利。
    郑濂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试图瓦解崔、荀两家的联盟,时知感觉他可能会走前世老路去归降荀氏,为了寻找生机郑濂是能舍下这个脸的。
    可看如今的局势,荀延是没答应吗?
    不过想想似乎也顺理成章,荀延志在天下他不会允许自己“大业未成”前就沾上“姑息养奸”的名声。
    此刻郑濂其实也不懂荀延这个决定,难不成荀延还真把自己当个君子,坚持不去“背弃盟约”?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就是荀延和郑濂不一样的地方,荀延对于征服天下的渴望是来自他自身的野望,而郑濂其实更多是来自家族的培养。
    对于荀延来说家族是为他服务的,可对郑濂来说更多时候是他为郑氏传承服务,必要之时荀延可以破釜沉舟,但郑濂却会弃车保帅维系郑氏,哪怕为此暂时放弃掉他追逐霸业的野心。
    所以郑濂不懂,荀延为什么宁可舍弃一条更稳妥的办法选择一条更危险的路,但在荀延眼中这条路其实是“饮鸩止渴”,他志在天下,怎么可能让自己行事在天下人面前低崔氏一头?
    是年三月,荀氏攻破宁州最后防线往长安方向进攻,郑氏无奈只得把甘州防线调回部分主力守卫长安为郑濂撤回秦州拖延时间。
    郑氏部分主力一撤,青云军立即发动猛烈攻势,不到五日甘州防线崩溃,青云军顺利拿下甘州剩余部分。
    “女郎,咱们是去长安,还是秦州?”这其实是一个选择,长安有着不一样的政治地位象征,可秦州却是郑氏的老巢。
    “全力进攻秦州!”
    时知一点没犹豫,不管是为此刻想亲手拿下郑濂的迫切还是为了之后的布局,秦州都比长安对她来说更重要!
    荥阳
    初春的原野已经反青,但此刻荥阳再无人有踏青赏玩的兴致,所有人都知道崔氏攻破荥阳就在这今明之间。
    青云军兵临城下,火炮声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在四方城墙上不断响起,后面震天的动静停止然后就传来厮杀声,荥阳百姓全都吓得躲在家里,及时昨夜家中房屋已经被落在城楼炮弹震得有些摇摇欲坠,可总觉得比外面让人安心。
    青云军的先锋已经率先越过残垣断壁冲阵到城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郑氏家主府!
    与所有人想得不同,进了荥阳后他们却再未遭到抵抗,郑氏族人包括郑濂的妻儿在内全部素衣披发跪在主街之上,走近都能听到很多幼儿的哭啼之声。
    “这是何意?”带头冲锋的部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打这么久仗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
    看着郑氏家主府正门大开,众人都面面相觑,这郑家又是想耍什么鬼把戏?
    “管他的呢,咱们冲将进去,活捉郑濂可是大功一件!”
    “先围起来再说,去禀报一声女郎,怕不是又有什么诡计!”冲锋将领实在是怵了郑濂那些层出不穷的坏水儿!
    听着外面的冲喊声,郑濂身着月白儒衫立在后园的一处亭台之上,今日怕是他大限之日,他没有多惶恐,反而觉得有些尘埃落定之感。
    时知在后方听到士兵形容的荥阳城内此刻之景,她知道这是郑濂在邀请她前去。
    士族素衣披发是丧仪打扮,郑氏族人这是在为家族或者郑濂提前举行哀悼。
    “去把郑濂人带来。”时知大概是知道这一出是唱什么了,只不过他邀请她就要去吗?一个阶下之囚还没资格邀请她。
    “女郎,还是属下亲自去一趟吧。”白雀实在不放心郑濂这人,他必须提前看一下,以防那厮耍诈。
    郑濂看到来人是白雀也没失望,反而笑了笑:“此情此景,的确该濂过去拜见崔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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