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个钟头,钱阿江又输光了。
实在掏不钱来,才悻悻地离开茶馆。其间,除了几个赌徒,没人跟钱阿江接触,中年女子也没再露面。
看来,这是一个窝点。
保卫人员立即对茶馆伙计和中年女子展开调查。
这间茶馆,是中年女子开的。她早几年死了丈夫,自称顾三娘。茶馆伙计跟顾三娘是表亲,跟着顾家过活。因为开茶馆,顾三娘接触得人很杂,黑白两道通吃。她兄弟在旧警察局工作过,解放前逃到了海外。她的丈夫生前在稽查大队,威风过一阵子。
这人社会背景复杂,很有可能跟特务组织有关联。
这天,保卫人员借着工商税务的名头,查了账目。徐科长注意到,账目上的字迹跟纸条上很接近,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徐科长当机立断,立即抓捕讯问。
公安人员以抓赌的名义,带走了一伙赌徒、顾三娘和茶馆伙计。
顾三娘一开始嘴巴很硬,说自己开个茶馆,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有大哥要在茶馆里设台子,她不敢不答应。大头都让大哥拿走了,她只是抽个份子钱而已。
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女人很狡猾。
徐科长示意保卫人员拿出那张纸条,摆在顾三娘面前。顾三娘撑不住了,哑着嗓子说:“长官,我是迫不得已啊!”
原来,顾三娘被特务拉下水了。
有个代号叫“金雕”的,突然找上门来,说认识她兄弟,要她加入救国军,还拿出了委任状和一大笔报酬。她本来就对政府不满,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元和美金,立马动心了。
平日里,跟“金雕”在茶馆碰头。
还按照“金雕”的指示,把造船厂的钱阿江拉下了水。
钱阿江喜欢赌钱,经常来茶馆。看到他手头很拮据,就让伙计借钱给他。一来二去,就欠了一屁股债。看看差不多了,就要求钱阿江还钱,还威胁道:“钱是大哥的,还不上就等着跳黄浦江吧!”
钱阿江很害怕,求他们给一条生路。
伙计趁机说:“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干不干了……”
钱阿江见钱眼开,答应帮忙做事。
那张小纸条是“金雕”让她写的,她也不晓得啥意思?就给了钱阿江,让他见机行事。
追问“金雕”的下落,顾三娘摇摇头。
“金雕很谨慎,从不说自己的事儿,不晓得做什么工作,也不知道住在哪里?平日里见面,都是他主动找过来,戴着礼帽和墨镜,看不清眉眼……”
顾三娘跟伙计的口供基本一致,不像在说谎。
茶馆里也搜不出什么,既没有电台发报机,也没有武器。
看样子“金雕”是上线,神神秘秘的。
按照顾三娘和伙计的描述,徐科长画了一幅肖像画。礼帽、墨镜、络腮胡子,中等身材,喜欢穿一件风衣,竖着领子,看不出真面目。
那船厂的内应真得是钱阿江?
徐科长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像有人在捉迷藏。
就在这时,电讯处破获了一段电文。
孤岛那边派遣特务,以商人身份从港岛进入内陆,秘密潜入沪上,协助米国情报站收集情报。也就是说,刮民党特务跟米国情报人员联合起来了?
徐科长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那几家外国商行。
种种迹象表明,米国设在远东的情报站就隐藏在这里。人员早已经布置下去了,就等着敌人冒头呢。
徐科长找到电讯处,让巡逻车在那一片加紧巡逻。
张建设(张阿坤)正在值班,听到徐科长找他,很兴奋。
“徐同志,您说得没错,那一片的确出现过短波信号……”
可电文编码不同,破解很困难。
张建设有信心,说:“再难也有规律可循。”
上面那段电文,就是张建设破解的。
蒋爱华走后,电讯处人手紧张,张建设受邀兼起了电文破译工作。跟蒋爱华不同,张建设对电码了解不多,可他记忆力好,逻辑思维能力强,很有天赋。一段磨合之后,就把自身的长处发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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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科长等人加紧破案,田小苗也过了七岁生日。
三月十三号,农历二月初六,田小苗满七岁了。
跟往日相比没啥特别的,就是一大早,三个娃娃吃了煮鸡蛋,一人一个,热乎乎的。冬子屁颠颠地说:“小苗,我十二月过生日,还早着呢!”
梅子也掰着手指头,说:“小苗姐姐,我到明年就七岁了……”
三个娃娃叽叽咕咕,咧着小嘴,无忧无虑。
孙梅英挺着肚子,很艰难。
她怀孕八个多月了,负担越来越重,把大旺紧张得不行。可她还是坚持工作,说活动一下挺好。自从小苗给她补课,夜校补习暂时不去了。
小苗说:“娘,您放心,我讲得比先生还要好呢。”
孙梅英觉得也是。不管啥问题,问小苗没有不晓得的。
生日过后,柳进军收到了孙玉华的来信。
牛皮纸信封磨得卷了边,像在口袋里存放了好久。在信里,孙玉华说:“进军,等到战役结束了,就能回国休整了……”
柳进军看着地图,想找到孙玉华所在的方位。
那是一片崇山峻岭,到处都是防空洞。孙玉华说,几乎每天都要钻山洞,腿脚可麻利了。那大哥呢,是在东北边境集结,还是跨过了鸭绿江开赴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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