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谈论太多,林阡便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那大贵族手中难道就没有堆积的棉麻布匹?为什么突然推出水力纺织机?”
就算想要报复二号宿主,也该一步步来吧?
在二号宿主更暴躁了:“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别国大贵族吧?就在我将所有布匹都传送给你之后,那个混账东西连夜带人跑去了乡绅家的工厂,将乡绅家还没来得及烧掉的xx纺织机全抢走了,为了避免对方和自己抢生意,大贵族才……”
“算了不提了,你如果要这些布的话,先给钱,我买下来后就直接传送给你。”
林阡赶紧将昨天卖布后从嬴政手中换取的黄金饰品拍照给二号宿主看:“这些饰品的黄金用料与四个金杯相差不大,你看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话,我让人重新给你熔炼成金杯。”
二号宿主不愿麻烦:“不用,你直接发给我。”
林阡将黄金饰品发送过去。
她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二号宿主便给她传送过来了一个文件包。
林阡吸取教训,没有立刻点接收。
这次的布匹数量与上次也差不了多少,林阡住的偏殿可放不下,还是要等嬴政祭祀回来后再做安排。
而嬴政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回到了咸阳宫。
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并不算坏,但整个人比起之前要沉静许多,看向旁人的眼神也更平静。
林阡却没这个感觉。
她见到嬴政后,便立刻迎上去将二号宿主那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即便是嬴政,也不免为其过于波澜壮阔的经历而感叹:“寡人总觉得,他们那个世界似乎正发生着、或者正蓄谋发生着什么改变,这才导致了整个国家与世界的不安稳,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影响到许多人的变化。”
他看向林阡,“说不准,他们那个世界过不久就要发生战争了。”
过于剧烈与迅速的变化必然会打破原有的阶级与生活习惯,若是能够适应,说不准能借此东风乘风而起,可若是不能适应这种变化,原本的人上人许是就被拉下神坛了,而原本不被看得起的百姓,反倒会爬到更多人头上。
这种变化势必会带来矛盾,而若是这样人多了,战争也就成了必然。
林阡愣住,半晌赞叹道:“陛下,你真的太……”
她冲着嬴政竖起了大拇指。
嬴政摇头,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你倒是不用为那二号宿主担心,寡人冷眼瞧着,对方应当也是抓住了机会的一员,只要不出意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在现如今与之达成稳定的交易关系,以后许是能换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嬴政对布匹并不十分需要,却很眼馋如珍妮纺织机一类的东西。
于是,他干脆特批了一个库房给林阡:“以后再与他交易布匹,传送过来后便直接存放在里面。”
林阡并无意见,反而道:“之前让蒙毅小将军在外面摆摊卖布,是因为我们不确定二号宿主还能否与我们继续交易吧?现在已经确定售卖布匹这门生意可以长久地做下来,最好还是买一个铺子开店吧?”
嬴政点头:“寡人会让蒙毅到街上买一个铺子,到时候直接登记在你名下。”
林阡更高兴了。
嬴政又道:“开年这段时间,治粟内史那边除了收获土豆,似乎没什么大事儿,你便干脆请个假,尽快将开店这件事落实下来。”
林阡点头:“放心,我会在春耕前将这家店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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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被抓到咸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许是并未给秦国造成太大影响,他仍旧有吃有喝,还能找看守的士兵借阅秦律与其他书籍。
前些日子,看守的士兵甚至将《太公兵法》这本书给他送了过来。
张良看得如痴如醉,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但他室友就没这么安逸了。
那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即便因为家中长辈而比寻常人懂得更多,思想却仍旧浅薄得很,每日也只想着招猫逗狗之类的屁事儿。
如今被看押起来,即便吃喝上没有受到太大虐待,他也仍觉得全身不舒服。
原本还能与张良说说话,如今张良沉迷秦律与太公兵法,他竟然连这么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每天最大的消遣除了在墙角数蚂蚁,便只有坐在门槛上看来往的行人了。
当然,若能逗得行人与自己搭个话,那就更好了。
却不想这日,他突然看到一群百姓抱着罐子抓着荷包一个劲儿地往同一个方向冲,一边冲还一边叫嚷着——
“你们不要跑太快,给我留几尺布!”
“你们慢着些,上次的布我就没买到,这次若再错过了,我家婆娘非骂死我不可!”
“啊啊啊,你们不要跑太快啊,我的布……”
……
就,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他立刻将张良拉过来:“你且听听,那些个百姓是不是在说什么布匹?”
张良只略扫了一眼,糊弄地点了点头,便挣脱对方离开了。
那人颇有些气闷,却也不能拿他怎样。
但等随着时间流逝,天气越发严寒后,那人就发现街上多了不少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儿,还有一些拿着小马扎在街边晒太阳的老头儿老太太,关键他们大多也都穿着新衣服,而且个个嘴里都说着对秦王嬴政的敬仰与爱戴,以及对自己新衣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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