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这个东西总是引人追逐,只是再美的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两人还在说话间,便听帘外忽的传来了“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紧接着便是一道尖尖的嗓音响起,“这可是你自己打翻的,怨不得我。”
另一道声音就显得有些势弱了,“本店早有规矩没有事先预订便不能进包厢,如今包厢已经坐满了人,在正堂也是一样的,姑娘又何必再为难……”
“做生意重在盈利,我们小姐也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小姐愿出三倍的价格,若是有人比我们小姐高,我们自会让出包厢。”
屋内的两人听的真真切切,见帘外的两人如何都不肯想让,僵持不下,静和公主当下便命侍女怜香去看了个究竟。
这不看还好,一看才知竟是平西大将军的幼女秦蓁,静和公主虽和秦蓁相识,关系却算不得亲近,只是如今人都在门口了,碍于面子,静和公主也只得命怜香请秦蓁进了门。
姜凝见此唇边不由勾出了一抹笑,慢腾腾的饮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地方那么多,他们所在的包厢又位置靠里,缘何就偏偏在她们的门口争执,此番摆明了秦蓁是故意为之。
秦蓁与赵良娣交好,如今赵良娣又失了势,说不定秦蓁此番还是想要来找她出气的。
竹帘被掀了起,姜凝漫不经心的望了去,瞧见秦蓁,一双眼眸平静又带着几分轻笑。
姜凝面上毫无波澜,可秦蓁就显得有些截然相反了。
那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了姜凝的身上一般,如何都挪不开。
上次在法华寺她并未瞧见姜凝的面容,而方才在倚梅楼门口,她也只是匆匆瞥了见了姜凝的身影,并未看到面容,如今猛的看到那张脸,她仿佛还以为看到了姐姐。
只仔细一看,姜凝和姐姐却又是不像的,姜凝的脸型略微圆润,而眼尾那一点泪痣更是为其添了几分妩媚,姐姐则不同,姐姐一向是温婉的,温柔如水,就连样貌中都透着娴雅。
“来都来了,既然如此,便过来坐吧!”
直至听到静和公主的话,秦蓁才回过了神,朝那张方桌走了去,面上又恢复了几分往日惯常的傲慢。
呵。
若是她知晓,她之所以能得到太子哥哥的恩宠,皆是因为和姐姐长的相像,她该是何样的表情,她着实有些期待!
若是太子哥哥真心喜欢她,又如何会连位份都不肯给?!
不过是凭着一张和姐姐相像的脸,竟敢去堂堂的良娣争宠,更是害得赵姐姐失势,手段当真了得!
秦蓁本想出言嘲讽,可又想起了姐姐的话,到底是收敛了几分,开始出言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她的身份尴尬,如今明明知道却还明知故问,摆明了是想让姜凝难看,静和公主旁在旁道:“自是我的一位故友。”
秦蓁见静和公主不愿多言当下便也不再问,反道:“今日倒是我的不是了,多有叨扰,秦蓁先干为敬!”说罢,便已吩咐身边侍女斟了盅酒,而后便颇为痛快的一饮而尽了。
不多时,饭菜便已上了桌,姜凝和静和公主倒是一时无言,反观秦蓁则有些热络,“方才在路上时,我倒是听说一个有意思的事,听闻有个妾室怀着身孕就因为得罪了主母,竟活脱脱被家里的老夫人给打了死,若是那妾室当时本分一些,规矩一下,也不会落得一尸讲命下场,说白还不都是咎由自取,姑娘以为呢……”
她这话意有所指,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瞧着姜凝,姜凝何尝听不出话中的深意,只是如今的她又何须计较这些。
静和公主偷偷瞧了眼姜凝,见她面色无异,心下不由安心了些,“说这些无用的做什么,不过都是道听途说,饭菜都要凉了,快吃吧!”
姜凝含着笑,“虎毒尚且不识子,怪只怪那妾室看错了人,竟选了这样的人家。自古男人便是三妻四妾,不管权贵还是平民百姓家皆是如此,说白了,那些权贵的夫人们,除了正妻之外便都是妾室,秦姑娘就敢保证自己日后就一定会是当家的主母吗?”
秦蓁一时有些气结,“你……”
静和公主见气氛不大对,忙出来打圆场,一顿饭下来,自始至终秦蓁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出了倚梅楼,便是落玉街,如今檐角积雪未消,天气严寒,街边摊贩却仍此起彼伏的在叫卖着,显得有几分喧闹。
巷尾几个孩童正在追逐着打雪仗,银铃般纯粹的笑声很快便吸引了姜凝的目光,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儿被雪球打中后,攒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准备还击,哪成想却硬生生的打了空,自己反而还摔了一跤。
姜凝看到这儿不由莞尔一笑,这个胖乎乎的小儿果然可爱!
静和公主原备了马车,可出了门后,又怕秦蓁跟着,当下便说了句要去不远处的一家玉器铺子瞧瞧,她本想借此甩开秦蓁,可谁料,秦蓁竟也要跟着去,静和公主不好说破,也只得随了秦蓁去。
倚梅楼距那玉器铺子有一段距离,几人还在往过走,哪成想,此时街上却忽有几人驾马从路中而过,街边行人见此吓得纷纷避至了路旁。
姜凝微微侧过头,果然没有瞧见秦蓁,还在思忖间,姜凝只觉得有一股力道从背后传了来,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在地上,慌乱中,她正准备拉上秦蓁的胳膊准备一起摔,哪只,她才握住秦蓁的手,她便已跌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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