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谦虚,这种人在沧流界,简直是闻所未闻,稀罕到哪怕只是随口一说,也要被嘘上一番的地步,然而叶长老拿来形容这个卖主,给后者抬抬体面,满场的魔修听了,便知道是叶长老的话术,专门来抬这符宝的价格的。
这对于生意人来说,确实是常见的手段,想要极力?夸大自家宝物的功效,却又怕卖出去了之后被暴躁魔修直接拆店,便只好遮遮掩掩,说些花团锦簇的话,诱骗买家相信这宝物其实功效逆天,买到就是
赚到,一边还要白莲兮兮地说,“我们只承诺xxx,一定要谨慎啊”。
至少坐在极乐天宫包厢里的虞黛楚就很看得开——她根本没有对品鉴师说过这话,这完全是叶长老给她加的戏!
叶长老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是很能调动有意者的积极性了,坐席中,已有了一片问价声,催促她赶紧报价,但叶长老的话,显然还远远没有说完。
“而?在这符宝本身的价值之外,它还有点别的值得一提的地方。”叶长老微微一笑?。
熟悉的吊胃口环节又到了,满座无论对这符宝究竟感不感兴趣、有没有拍下的打算,都一齐催促叶长老赶紧说下去——每到这种环节,一定是有瓜。
谁不爱吃瓜啊?
极乐天宫的包厢里,虞黛楚忽然正襟危坐,引来秦月霄一阵奇怪的目光。
包厢外,叶长老吊足了胃口,这才缓缓开口,“这五道符宝,出自同一位主人,拓印的也都是同一件宝物。而?这件宝物的来历,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她目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扫视了一圈,然后微微一笑?,一字一顿,“正是本宗揽月殿的不夜灯。”
不夜灯!
叶长老吊起的胃口,果然提起了太多人的关注,而?这背后的答案,也确实配得上这样的关注。不夜灯三个字从她口中刚一落下,便引起了整个游明阁中的轩然大波。
不夜灯的名气有多大呢?
在五百年前,极乐天宫还是沧流界唯一的魔门圣地、魔修传承的至高继承者的时候,不夜灯是作为魔门的圣物存在的,一旦有手持不夜灯的极乐天宫修士出现,便会引起一片惊恐敬畏的目光,即使是再凶恶的修士,也会?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那时候,即使是大荒神殿的修士,见了不夜灯,也要犹豫一下作恶的后果——当然,这不是说当时极乐天宫揽月殿的弟子就是匡扶正义的存在,倘若魔修作恶不妨碍到她们,她们多半还是懒得管的。
而?那个时候,沧流界的风气,也还没有如今的这么坏。
“不夜灯啊……”无垠血海的包厢里,江姓修士轻轻叩了叩小案,脸上带点笑意,仿若感慨,又仿若嘲弄,“当真是久违了。”
“果然是今昔
不同往日,”权舟嗤笑了一声,附和道,“倘若是几百年前,别说是将拓印了不夜灯的符宝拿到拍卖会?上公开叫价了,就算是有人胆敢拓印不夜灯做成?符宝这件事本身,都会被极乐天宫视为奇耻大辱,将始作俑者处死——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可笑。”
他们感慨的显然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但回?忆的却是同一段时光。
苏鹤川眼睑微微颤了颤。
江姓修士起码和权舟是一个时代的人,也许还要更大一些,而?在血海之中,符合这些条件的,究竟有哪几位元婴真君呢?
极乐天宫的包厢里,简直像是被权舟预言了一样,秦月霄果然是勃然大怒,“这是那个放肆的弟子,竟然将本宗的至宝制成符宝,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卖给这些人?他们也配?揽月殿这些年真是一年不如以一年,我看要是这样下去,萧沉鱼直接将揽月殿关了得了!”
她怒气狂涌,远未到尽头,“倘若是被我知道了究竟是谁敢做下这等?事,他们不罚,我先把这种东西杀了!”
虞·放肆·这种东西·黛楚眨了眨眼睛。
“放到圣地之争前,哪有人敢做出这种事?”秦月霄简直是狂怒难抑,“当年本宗弟子一个个对宗门是无比维护,整个沧流界都是本宗的后花园,哪会有弟子为了一点财帛,做出这种损害宗门利益的恶事来?”
涉及到宗门本身的利益的时候,她实在是个很好的元婴真君,愿意为宗门出头,能够为下面的小弟子遮风挡雨。比如现在,明明无比狂怒,还能分出神,对着虞黛楚和周芳瑜等?金丹修士进行安抚,“别怕,这种人现在虽然有几分?肆无忌惮和嚣张,也许背后还有些后台,但蹦跶不了多久的。”
虞黛楚肯定是秦月霄的重点安抚对象,“你?也炼制了不夜灯,不必担心被人针对,有我们这些元婴为你?们出头,肯定会?把这种符宝销毁,不让宗门的秘密有泄露的可能、你?被人重点研究针对的可能的。”
虞·肆无忌惮·有后台·黛楚,缓缓,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完全不把宗门放在眼里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人最好别叫我逮到
她,否则,我便叫她来看看,无垠血海虽然嚣张,但沧流界,终究还是极乐天宫的天下!报应不到,我来报!”
好巧不巧,包厢外,叶长老说到最后,“而?这五张符宝的制作者的来历,就更是不小了,甚至于,我认为,等?我说出了她的名字,那么在座的各位,现在不感兴趣的,也得来给我们游明阁捧个场。到了那个时候,各位买的究竟是符宝还是这个名字,那可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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