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蜜委屈巴巴道:“好姐姐,我错了。”
……
苏晋没让婢女帮忙, 又是喂药又是擦拭降温, 皆亲力亲为, 就这般折腾了半宿,明檀总算烧的没那么厉害,但她的眉头依旧深锁。
“明檀。”苏晋低喃, 慢慢抚平她紧蹙的秀眉,略微一顿,黑眸深邃无比,“我不止要你的二十载,短短二十载如何够,我要你长命百岁,要你的一生一世。”
若世间真有轮回,我更想要你的生生世世。
一生,也太短了。
“主子。”门外响起王继的声音。
苏晋看一眼赵明檀,走至门外,并掩上房门:“说。”
王继面带喜色:“吴王叔落网了。”
苏晋拧眉:“在哪儿抓获?”
“周世子带兵于离京三十里地的东泉村将吴王叔擒获,东泉村背靠大山,以往搜查到东泉村时,吴王叔逆党便躲于深山,后与当地的里长勾结,将整个东泉村变成了大本营。”
王继顿了顿,继续说道:“据周世子传回的消息,深山中藏有一处铜矿,被逆党用于兵器冶炼。”
“原来如此。”苏晋勾唇。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晋曾陷入一种思维误区,认为以吴王叔狡诈的性子,他能想到的,吴王叔定也能想到,必不会躲于盛京或京郊。殊不知,吴王叔偏要反其道而行,而东泉村隐藏的天然铜矿更值得吴王叔冒险。
“找到瑶光县主没?”苏晋问。
王继摇头:“我们的人,还有锦衣卫都在找县主和谢指挥使,但只发现了周西林的尸体……血肉模糊,差点都无法辨认,恐怕……”
悬崖高约数十丈,恐怕是凶多吉少。
苏晋扫了一眼王继:“继续找!有谢凛那个命硬的家伙在,没那么容易死。”
说罢,便转身回了屋子。
苏晋负手而立,静静地盯着赵明檀,良久,他从袖中掏出一支发簪,正是赵明檀被劫持当天所佩戴的簪子,后被遗失在了树林。
发簪仍带着皮屑泥土,应该是被插在树上的。
“东泉?”
明檀怎知吴王叔的老巢在东泉村?
赵明檀似乎魇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会儿是东宫郁郁寡欢的日子,一会儿是苏晋爱而不得的痛苦以及他掀起的尸山血海,一会儿又是她如愿嫁给他的婚嫁场面,一会儿又是深坠悬崖边的恐惧,前世今生的诸多景象如浮光掠影般在脑海里交织拉扯。
前世?今生?
不,前世已成过去。今生,她已嫁给了他。
不止嫁给了他,她和他还要携手走过无数春秋岁月,绝不会如上辈子那般早早就阴阳两隔,前世的遗憾和痛,今生定不会重演。
所以,她要活着,任何时候都要好好活着。
荒芜的墓碑前,一抹清俊消瘦的身影扶着她的碑悲痛欲绝,整个人仿若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说:“明檀,我悔,我恨……”
他好难受,好伤心,她还想握住他的手,好想抱抱他,好想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
可她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那双手怎么都伸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暴自弃,看着他在仇恨中浮沉扭曲,变成一个恐怖如斯的佞臣,可他原本是一个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啊。
赵明檀无意识地挥手,手落在一个宽大温厚的掌心,触感熟悉。她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入目正是那怎么都抱不到的人。
“苏晋,我在,一直都在的。”她眼眶泛红,嗓子干哑的厉害,却一遍遍地说着,“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都不知道。”
“明檀。”
赵明檀不知梦境和现实,猛地坐起身,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住苏晋,牵扯到手臂上的伤,痛的她恍然回神,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苏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心疼道:“你受伤了,疼不疼,要小心啊,莫要这般大幅度的动作。”
他的语气既温柔又多情,赵明檀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小臂,轻轻吹着她的伤口。
他轻哄:“乖,吹吹就不痛了。”
她的眼睛红的越发紧,偏头偎依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终于哭出了声:“苏晋,衍之哥哥,夫君,我……我真的好害怕……”
她怕死,怕的要死。
幸亏,他来了。
苏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也怕,还好,你现在偎依在我怀中,在我身边。”
那一刻,如果他救不了她的话,他会追随她而去。
等到赵明檀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脑子混混沌沌的,好像忘了什么事,正当她努力回想时,秦氏和秦珊珊风火火的进来了。
她们一来就把苏晋挤到了旁边,赵明檀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苏晋。
“明檀,你可吓死母亲了,天可怜见的,你何时遭过这么大的罪?”
秦氏心有余悸,明檀昏迷的这几天,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这还是苏晋未详尽当时全貌只粗略说了明檀被劫持之事,如果秦氏知道明檀命悬一线差点天人永隔,估计能哭晕死过去。
秦珊珊也难得没有‘讽刺’明檀,捻着小手帕,红着眼睛说道:“可算是醒过来了,大难不……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第49章 ……
赵明檀虚弱道:“母亲, 珊珊,让你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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