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衣眼底波光流转,勾/引意味十足。
然,周景风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求世子爷怜惜。”挽衣屈颈而上,主动奉上香唇,而这番话的意味再是明显不过。
就在那抹红唇即将亲上周景风时,却被他一把推开。
周景风抓起桌边的扇子,什么都没说,大步往外走。
挽衣凄凄地唤了一声:“世子爷,挽衣已经惹你生厌了吗?”
周景风听着身后的轻啜哀戚声,脚步未停,只觉心烦意燥,愈发加快步伐出了门。
他站在大街上,凉风佛面而来,不知为何,依旧没法佛去心底的烦躁。
当他转身看到斜对街的秦珊珊,心底的那股子燥闷愈发强烈了。
秦珊珊和秦国公夫人正从成衣铺出来,缘分正是这般巧妙,她刚好看见周景风踏出锦绣阁,柳眉当即一皱。
锦绣阁是什么地方?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秦珊珊绞着绣帕的手微紧,脸色不大好看。
周景风愣了愣,下意识往秦珊珊的方向走了两步,却见秦珊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消失不见,周景风方才如梦初醒般敲了一下脑袋,又是自嘲一笑。
呵,他是在干什么!
*
衍王妃对着满桌子美味珍馐愣是提不及半点食欲,几番叹气,忍不住抱怨道:
“生了儿子跟没养儿子似的,三天两头不着家,像什么样子?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管教管教,尽由着他胡来,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连亲事都没着落,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子,生的孩子都能上学堂了,你说我们何时才能过上含饴弄孙的快活日子?”
衍王周遇扒拉完最后两口饭,才放下箸筷说道:“都说三十而立,景风这不还没到三十么,着什么急?”
“还不急?”衍王妃猛地拔高音量,颇为尖利道,“养不教父之过,但凡你多管管他的事,他能到现在还没成亲?”
周遇讪讪地捋了捋短须,面对王妃的盛怒,一向是不变应万变。
“我倒是想管,可你儿子跑得人影子都不见,我就是有心无力,总不能满大街寻儿子凭白教人看了衍王府的笑话!”
衍王妃气得直接将筷子甩了出去:“我们衍王府的笑话难道还让人少看了……”
“父王,母妃,你们这是……”
周景风刚踏入膳堂,话还没说完,就见怒容满面的衍王妃瞬间变了笑脸,那速度堪比变脸川剧。
“儿子,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张嬷嬷,赶快添一副碗筷。”
周遇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景风,抓起桌上的筷子就要当成棍棒教育不孝子,却被衍王妃狠狠剜了一眼:“做甚么,做甚么,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能不能好好吃顿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周遇:“……”
让我管儿子的是你,阻拦我行管教之责的也是你?
周景风反手将扇子插入腰间,坐到衍王妃跟前,对着自家吹胡子瞪眼的老爹道:“就是,还是母妃心疼儿子,知道儿子还没用膳。”
周遇沉着脸,问道:“最近在外面做什么?”
周景风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砸吧两嘴道:“也没干什么,就体验一下盛京城的市井生活,倒是别有趣味。”
周遇冷笑道:“市井生活,就是你所谓的眠花宿柳?”
周景风是花丛坊间的常客,向来都是银货两讫,倒也不惹是生非。周遇管教数次无果后,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周景风啧啧道:“父王,言重了,你可别将我跟那些低劣的嫖……”似是顾忌到衍王妃在场,周景风话锋一转,“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样。”
他又不是管不住自己玩意儿的主儿,只有碰到实在合眼缘的,才会夜宿一二,惯常都是吃酒听曲赏舞居多。
衍王妃夹了一块酥鱼片放在周景风碗里,笑着说道:“瞧你都瘦了不少,外面的吃食哪里有家里的营养美味,没事儿少吃外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喜欢什么,娘给你好好挑一挑,保管比外面的幺蛾子香。”
周景风:“……”
他怀疑母妃在影射什么,但他没证据。
他抬头一笑:“谢谢母妃。”
周景风酒足饭饱后,衍王妃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吃饱了就说说你的终生大事,且瞧瞧你的年纪,还当自己是十八一枝花么,你去看一看,有几个勋贵家的公子到你这年纪还未成亲的,你是打算气死老娘不成?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胡闹,但必须娶妻生子,衍王府的偌大家业和爵位不能断送在你手里……”
周景风实在是怕极衍王妃的说教和唠叨,以手抚额:“母妃可是相看了显威侯家的千金?”
一听这话,衍王妃顿感有戏,遂道:“的确是相中了,那姑娘相貌好,性情好,配你绰绰有余。”
“那性情不好的姑娘,母妃可是看不上了?”话刚出口,周景风便是一愣,想反悔已是来不及。
不正常,实在太不正常。
就连周景风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正常。
衍王妃和周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衍王妃面上一喜,试探问道。
周景风往椅上一靠,挑了挑桃花眼,将纨绔子的形象演绎得十足十像:“唱唱反调,还真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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