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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豫白并未反驳。
    的确有兰因的原因,如果不是为了祖母和兰因,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入局。
    庞相见此笑笑,也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我竟不知敬渊你也是个痴情种。”
    齐豫白没有去问他这个“也”说的是谁,他只是扶着人朝宫外缓步走去,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业。
    庞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萧业的身影,从前赫赫有名的殿前司都虞侯如今成了最普通也最低下的守门禁军,他和齐豫白说,“他如今那个顶头上司从前是他手下,那人性子骄横,以如今禁军不需要训练,直接把他赶到城门口做守卫。”他说完摇头一叹,“这成伯府的世子落到他手中,日后怕是有的磋磨。”
    他和上一任成伯爷,也就是萧业的祖父算是故交,萧业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他。
    萧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他还是有些感慨的。
    不过也只是感慨罢了。
    面对萧业的落魄,齐豫白既没有嘲讽也没有可怜,他只是目光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扶着老师往前走,与萧业擦肩而过的时候,齐豫白看到他骤然握紧的手,他并未理会,继续向前。
    ……
    这天夜里。
    齐豫白回到家,本以为兰因已经到了,没想到等到开饭也未见她来,正想喊人去顾宅看看,便听祖母说,“忘记和你说了,因因说要忙铺子的事,今晚就不过来了。”
    对于这个回答,齐豫白倒也没说什么。
    兰因有自己的事做,这很正常,他不希望她为了任何人去改变她原本要走的路。
    即使那个人是他。
    可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四天,齐豫白便觉出不对劲了。
    这四天,汤水夜宵每日不缺,可就是那个人不见了,每次派人去问也都是说“铺子忙,主子走不开”,这一番回答骗骗齐老夫人也就罢了,齐豫白却不信她这几日都在忙铺子的事。
    她明明是在躲他。
    可为什么?
    齐豫白不明白,那日他受伤,她明明已经改变主意了,为何突然又开始要远离他?
    “她那两个大丫鬟,谁在府中?”这天夜里吃完饭,齐豫白从松芝苑出来,看着隔壁顾宅,大概是因为主子不在,就连灯火都少了许多,看着便有些昏暗,他沉默凝视,一面捻着佛珠,一面淡声问天青。
    天青答,“停云还在府中,先前属下还看到她了。”
    齐豫白嗯一声,“让她过来一趟。”
    “是!”
    天青办事利索,一刻钟的功夫就领着停云过来了。彼时,齐豫白站在院子里,他身后绿叶相叠,冷月相映,而他站在其中,身姿挺拔,他一面转着佛珠,一面凝望隔壁,听到停云请安,方才开口,“怎么回事?”
    停云早在天青来喊她的时候便已心生不安,此时一听这话更是慌乱不已,她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奴婢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即使不抬头,她都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在那双如寒潭一般的凤目下,纵使沉稳如停云此时也不禁两股颤颤,她以为齐豫白会逼问她,未想男人沉默一瞬,却说,“她知道了?”
    明明是疑问的句子,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还说了什么。”他继续问停云。
    “大人……”
    停云事先被兰因嘱咐过,自是不敢告知,可被那双漆黑的凤目看着,她心下一颤,又想到主子离开时看向齐府的落寞,她一咬牙,最终还是全盘而出,说完,她看着神色微怔的齐豫白,不由红了眼眶,“主子怕耽误您,明明喜欢您也不肯让您知晓,她说她离开您过几天就好了。”
    “届时,她能守住自己的心思,您也能忘掉她再觅一个佳妇。”她说得既委屈又难过。
    齐豫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他以为兰因躲他是因为知道他喜欢她,她不能接受才会如此,没想到……他握着佛珠的手在微微发颤,那颗沉寂的心此时却是滚烫无比。
    他甚至能听到心底有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那是他过往时候从未感受过的情绪,他生性寡淡又活了两辈子,早就不知激动为何物了,可此时,他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仿佛有个小人在跑在跳,连带着他的衣角都因心中的激动一抖一抖颤动着……不知道过去多久,齐豫白才哑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着停云望向他的眼睛,他垂下眼帘与她保证,“放心,只有她,没有别人。”
    “我此生都不会负她。”
    停云一听这话,倏然睁大眼睛,似不敢置信,片刻光景后,刚刚还红了眼眶的人此时却连眼中都带了笑意,她笑了起来,只是想到兰因,她又蹙眉,“可主子那边……”
    齐豫白说,“有我。”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停云却一下子就放心了,她没再说什么,只朝齐豫白盈盈一福便要离开,走前倒是又想到什么,与齐豫白说,“明日开张,主子会在十里街的那间铺子。”
    等齐豫白颌首,她方才离开。
    停云离开后,齐豫白亦转身朝松芝苑走去,他走得很快,从前脚步从容的人此刻走到松芝苑的时候竟都微微喘起了气,门前丫鬟看得震惊,他却面不改色,只稍稍平静了自己的呼吸便在她们的注视下掀起帘子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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