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轩的手停在半空,他顿了顿,移开视线,手掌正直得落在锦被上,扯过被子盖过姜贞娘的胸口。窗户处突然传来细微的敲击声,祁明轩的动作没受影响,他轻轻说道:“十三娘,你好好睡,等你睡醒后,你想要的都会实现。”
姜贞娘一直等着祁明轩说些什么或者做什么,但祁明轩说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伴随着更加急促的的敲击声,转身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敲窗户的是常桉,他堂堂禁军统领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帮私会的情人守门的事情,而且女方那边的人还是他的小徒弟,目光相对,他的脸有点烧得慌,好在他皮肤黑又是夜晚,不然他这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祁明轩和姜贞娘是在耳鬓厮磨说什么悄悄话,屋内屋外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响,四野无人无声,就他和十六四目相对,而且十六还对他挤眉弄眼的,搞得私会的人好像变成了他们俩一样。
常桉率先打破着诡异的安静,他压低声音了问:“你在忠勤伯府没有被刁难吧?”
“没有人刁难我。”十六摇头,然后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回到你身边了?”
常桉点了点头。
十六神色一喜,她凑近常桉,把声音压得极低:“师父,你说忠勤伯府还能嚣张多久?”
常桉瞪了十六一眼:“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瞎打听。”不过当他听到十六说忠勤伯府的人鼻孔都像是长在天上一般,瞧不起人,其他几个主子身边的丫鬟也是狐假虎威的,常桉听出十六可能还是在府中过得不太顺心,他想了想,反而也是最近的事情,就直接告诉了十六:“大理寺之前就在查忠勤伯府的事情了,秦家张狂不了多久了。”
原本陛下就打算腾出手来时收拾这些勋贵,如今忠勤伯府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十六先是一喜,而后有些担忧:“那姜夫人怎么办?”只要她一日没和秦寿楠和离,她就还是秦家的人,“她不会被秦家牵连吧?”
常桉看了十六一眼:“这些事情就不用操心了,陛下他自由安排。”
他正说着话就看到皇宫那个方向传出的信号,他的脸色一变,只能敲着窗户催着祁明轩出来。
如果不是紧急情况,皇宫里留下的人不会发信号出来。
很快祁明轩就从姜贞娘的房间里出来,他听了常桉的汇报后就准备要回宫。
临走之前他又问了十六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他带着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忠勤伯府。
姜贞娘睁开眼,青砖地面上只有月色的清辉,祁明轩走了,屋子里看不出有任何人进出过的痕迹。
姜贞娘的脑海里如同一团乱麻,她一会儿想着皇宫与忠勤伯府的距离,一会儿又在计算着荣王府离忠勤伯府有多远。她不知道它们的具体路程,却明白不管他是从哪边过来,都是一段不近距离。
而且祁明轩这样趁着夜色大费周章的过来,似乎就真的只为了和睡梦中的她说几句话。
姜贞娘脑海中回忆着刚才祁明轩对她说得话,她侧躺着慢慢蜷缩起身子,把被祁明轩吻过的手掌贴在她心口的位置放好。
杂乱的思绪忽然就安宁下来,或许是祁明轩驱散恶梦的咒语起了效果,之前一直都睡不着的姜贞娘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中只有甜蜜欢喜,没有任何悲伤惊惧的梦境来侵扰她。
姜贞娘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后就觉得神清气爽,她从床上坐起,一个玉佩从锦被上跌落,姜贞娘拿起来看了看,这块玉佩质地纯白清透,触手细腻温润,姜贞娘仔细观察了一下,玉佩上刻着兰草与明月,寥寥几笔非常传神。
姜贞娘一想就知道应该是祁明轩留下的,她把玉佩小心放好,就让丫鬟们进来为她梳洗更衣。
今天是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日子,就如姜贞娘预想那样,她到大夫人的葳蕤堂时,周氏和秦雪昭都在,特别是秦雪昭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善。
姜贞娘心中哂笑,知道秦家人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她只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直接给大夫人请安。
也不知道秦雪昭和周氏对大夫人说了什么,大夫人看姜贞娘的眼神全是不满,她握着拐杖说道:“你还有脸来给我问安?你说为什么昭姐儿和你一起还会出事,你是怎么做人长辈的?”
当局者迷,大夫人比周氏和秦雪昭清醒,就秦雪昭现在这样病歪歪的身体,不管是朝臣还是太后都不会让一个药罐子坐上皇后的位置。
秦雪昭的皇后之位在她身体在被太医宣布不能彻底痊愈那一刻,就彻底断绝了。
忠勤伯府为秦雪昭的皇后之位付出了那么多,甚至牺牲了为秦锦芙的利益,最后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大夫人无疑是愤怒的。
不管是对周氏还是对轻易被害的秦雪昭,她心里都存在不满,不过多年来的惯性,让她把怒气都撒在了姜贞娘身上。
听着大夫人带着怒气的质问,姜贞娘四平八稳的坐在位置上,她不慌不忙得抬眼看向大夫人说道:“大夫人,不是儿媳不帮昭姐儿,而是我也被昭姐儿带着落下了水,若不是儿媳命大,可能连命都要丢在皇宫里了,”说着姜贞娘看向秦雪昭,“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也想问一下昭姐儿,你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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