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并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来自何处。
终于,江肆走出了第一步,他来到白幼梨的面前,垂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白幼梨仰头,除了难过之外更多的便是局促,她眸子微闪,不敢去看江肆的眼睛,转而看向了别处。
“不是她?”耳边传来低沉微哑的声音,他嗓音冰冷,似乎还染上了愤怒。
江肆看着面前不敢看他的姑娘,微微眯起了双眸,众人在其中看到了明显的怒意,还酝酿着危险。
在此之前,不是没人为了讨他欢心送来了和白幼梨长相相似或者神似的姑娘,可他都在第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这样的人连带着居心叵测的人,无一没有被他粉身碎骨,最后落得了连轮回都进不了的下场。
若不是方才那眼神太过陌生,陌生到刺痛了他的心,他可能都要抱住她了。
总归不是,杀了便好了。
这般想着,江肆抬手就要扼住面前这个姑娘的脖子。
就在他快要下手的时候,程弋终于出手拉住了白幼梨的手腕,把她护在了身后,同时行礼赔罪道:“尊上,还请息怒。”
“听诸位道友的话,白姑娘应该就是尊上所想之人。”顶着江肆的目光,程弋面色沉静,可也压力颇大,决定一口气说完,“只不过五年前白姑娘重伤,大病一场,痊愈之后便失去了所有记忆。”
“往事前尘,尽已忘却。”
听此,在场众人俱是惊异。
江肆轻声重复:“失忆?”
白幼梨站在程弋的身后,呼吸都快停滞了,她一颗心脏绷得紧紧的,心跳如雷,额头处冒出了细汗。
方才,江肆想要扼住她的脖子,她看出来了。他浑身的魔气和杀意毫不掩饰,显然是真的想要取她性命。
感受到江肆的目光再次投来,她明知自己应当勇敢一点,却还是忍不住露怯,微微侧头躲避他探寻的目光。
她长睫微颤,不敢看他,显然是在怕他。
胆怯的时候像一只兔子,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肆垂放于身侧的手指微动,心里发苦,他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五味杂陈。他克制住把她抱入怀中的念想,轻声道:“抱歉。”
周围的人见此,苍山派弟子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其他人脸上还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一个杀人不眨眼,有事没事就屠人满门的魔尊,对一个小姑娘,说抱歉?
可就算如此,白幼梨脸色还是略微苍白,她实在没办法短时间内从方才濒死的恐惧中抽离出来。
可对方是魔尊,她不能因为因为私事给这次的谈判添堵,遂硬逼着自己笑了笑,道:“没事。”
声音不大,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就在这时,萧依云上前一步站在了白幼梨的身侧,把可怜的小姑娘护在身后,紧盯着江肆道:“尊上,还请上座。”
说着,便拉着白幼梨往旁边站了站,轻声道:“小师妹,可否前去苍山派的席位就坐?”
萧依云的表情很冷淡,可手上的动作很温和,说的话也是在征求白幼梨的意见,目光也是难得的柔和。
白幼梨看向程弋,按理来说她应该和问剑山庄的弟子坐在一起的。
“全凭白姑娘做主。”程弋道。
白幼梨又转头看了看萧依云,她身后还有靳子琛,遂点了点头,道:“好。”
她也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想找回之前的记忆,那么她就必须去面对,重新认识这些理应熟悉的人。
她心中惊疑不定,靠着仅存的理智开始分析现状。
潜清派的那位弟子认得她,苍山派的弟子唤她小师妹,若这些都是真的,那她以往当是苍山派的弟子。
“问剑山庄的少庄主说你失忆了,那定然也不认识我了。”萧依云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在桌案后坐下,“我是萧依云,是你的……二师姐。”
“这位是靳子琛,你的大师兄。”萧依云简短地介绍道。
这两位都是正道新秀,白幼梨在问剑山庄时便听说过他们的名字,现下也反应过来他们都是罗燃风的弟子。
他们唤她师妹,白幼梨顿时有些局促,问道:“我……是苍山派尊教的弟子吗?”
靳子琛轻笑出声,道:“这个称呼太生疏了,师尊听到该难过了。”
见二人对她这般热络,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记得,白幼梨不免内疚,道:“抱歉啊,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何必道歉,当初并非你的过失。”萧依云道。
按照这么说来,他们三人同为罗燃风的弟子,而现在的魔尊江肆在以前也是罗燃风的弟子。
想到这里,白幼梨微微怔愣,那么她和江肆便也是一师同门……
这一切都太玄幻了,白幼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望着面前的茶杯,喃喃道:“我真的是苍山派弟子吗?”
她以往也想过,毕竟自己身怀灵脉,修为也到了元婴期,在失忆之前也是修士。她猜想自己是一介散修,毕竟程弋是在南靖救了她,那里没有任何门派。
“你肯定是苍山派弟子。”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道男声。
白幼梨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青年端坐在桌案之后,正垂眸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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